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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颁布之后,他还下令各州县派人到各村镇朗读诏书,使万民知晓。
在乡民眼中,太祖是了不得的仁厚之君,那些犯人辜负了这样的明君,真真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文官们却是有苦难言,他们不过是与太祖政见不同,劝谏了太祖而已,怎么就能同大忤逆叛国扯上关系?彼时那些文官们个个战战兢兢,活得如鹌鹑一般,尤其是后期,鲜少违背太祖的旨意。
程锦深深怀疑,萧晟对文官这种带着歇斯底里的奇怪恶意,同文定年有着很大的关系,他把他当年在文定年身上受的气,一股脑的都倾泻给了那些文官。
太祖之后的几位皇帝都短命,而且可以算是真正的仁懦,对文官们十分尊重,从那时候开始,文官们才开始真正把持朝政。
隆庆帝自小便对这位祖爷爷十分倾慕,对太祖本纪更是爱不释手的,又受文官挟制多年,对他们尤其是对崔相的恨意,同太祖当年如出一辙,虽然羽翼未丰,但对他祖爷爷的那些手段已是跃跃欲试。
崔相和隆庆帝相处这么多年,哪里看不出这位少年天子的意图,一方面欣慰天子已经长成,另一方面又为自己要成为他第一块试刀石而痛苦唏嘘。
在此事刚出的时候,他的小儿子崔十三便自缚前往大理寺请罪,他也跪在金殿之上请罪,他知道自己的罪名并不重,只想着能用自己低微的态度,换得隆庆帝的怜悯,他也愿意放手权势,只盼着能保全自己一家,安然返乡即可,太过恋栈权力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从这个方面来说,崔相也算是识时务了,只可惜隆庆帝不是什么仁厚心软的人,从来就没打算放过他,他下狱之后,这个平时总是“相爷”“相爷”叫个没完的帝王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尽管天牢里的狱卒始终以礼相待,但他却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他自己是嫌犯,不好出面辩驳,便使了门生故旧在朝上苦谏,求隆庆帝给他留最后一丝颜面,这么多年于朝廷也算是有功,功过相抵,索性将他革职了事,他愿意终身都不再踏入京城半路。
而崔府的那位已经同隆庆帝定了亲,但尚未过门的姑娘,往宫里递了牌子求见程太后,想着伏低做小地求程太后劝隆庆帝放家人一马。
程太后审视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态度卑微而恭顺,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高傲然的姑娘,模样虽是笑着的,笑容里却没多少温度。
她贵为太后,却出身低微,最恨的便是这些出身高贵的世家女,觉得她们一个个都看不起自己。
崔氏女走了之后,她对自己身边的宫人道,“到底是崔相的孙女,教养得极好,便是在这个时候骨子里还有股不服输的气度。”
这话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三天之后,崔氏女投缳自尽,崔家人不敢张扬,只说这位未来的皇后得了急病没了。
听得消息的时候,隆庆帝眉头一松,虽没有言语,但唇角却微微上扬,这么多年压在头顶的大石头总算挪开了。
他与崔氏女只见过一回,一句话都没说过,虽说崔氏女容貌不差,但见惯了美人的他,对这种出身高贵的美人很难生出什么好感,崔家已经没落了,他自然不用再娶崔氏女了。
而程太后只是面无表情地念了一句佛,便开始为隆庆帝张罗起皇后的新人选了,崔相的倒台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说不定程家的几位姑娘还真有可能入宫。
程家的几位姑娘之中,程钤是她最看重的,她的品貌才华皆是万里挑一,待自己也十分恭顺,又懂礼数,虽然隆庆帝待她没有儿女之情,可立后这事儿本就由不得皇帝的性子来,儿女之情什么的都要靠边站,程钤毕竟是他的表妹,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他也不至于苛待程钤,今后对程家也能多存几分香火之情。
想到程钤,程太后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程锦,小姑娘那张脸实在生得太勾人了些,虽然只见了一回,但阅遍天下美人儿的程太后对她还是印象深刻。
第二百六十六章 动心
其实之前相当一段时间里,程太后是更中意程锦的,毕竟入宫为妃,拴住隆庆帝的心,最要紧的便是生得好看,程锦的脸很有做祸国妖妃的潜力。
但平心而论,其实她很不喜程锦,她看似温顺,其实和那崔氏女一般,都有一身傲骨,这种人最是不驯,若是进了宫,是有可能拴住隆庆帝,却未必会和她一条心。
后来文绍安上门求娶,她那一双没出息的弟弟弟媳毫不犹豫地将女儿给许了出去,隆庆帝与文绍安情谊深厚,自是不会抢夺人妻,她只得绝了这门心思,为此还闷闷不乐了几日。
程太后叹了口气,觉得自个儿为了娘家承恩侯府也是操碎了心,偏偏他们还不领情,事事都防着自己,可他们再有千般不是,自己在世上也仅有这么几个亲人了,少不得还是要为他们盘算。
“这也是哀家欠了你们的。”程太后抚了抚发间的步摇,虽然先帝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但她还依旧年轻,对美貌的追求并不逊于年轻人,“我知道你们怕阿钤进宫受了委屈,可哀家是她的亲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