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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过,做了选择,她就不再多想了。后悔没有任何意义,她想知道,这么一盅神秘兮兮的汤里,到底放了什么材料。她可不想胡乱喝些什么东西,等出了事儿再知道,就什么都完了。
    貌似,她印象中,古代修炼长生术的道士最喜欢炼丹,而她也曾在网上浏览过几个炼丹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所谓的长生方中,竟然有黄金、珍珠、玛瑙、玉石、红升、白降、水银、朱砂……烧钱是真的烧钱,但剧毒也是真的剧毒啊!
    而且,珍珠、玛瑙这两种入药,还勉强说得过去,黄金也能炼丹?抱歉,她只听说过吞金自杀!
    至于红升、白降、水银、朱砂……这些,她还一一搜索查询了一番,不搜不知道,搜完更是吓掉魂儿啊。这些都是些含汞、甚至含砷化物的矿物、经过炼制的初级合成物啊!真真正正的一堆毒药啊!这么一大堆毒药,和一堆金银珠玉放在一起练,就能练成长生丹?嘿嘿,练成催命丹还差不多吧!要不然,古代那么多帝王都会因服丹药而早早翘辫子呢!
    本本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宋玥端起汤盅来闻了两秒钟的样子,再放下盅子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是一片坦然。
    成分分析的结果出来了,竟然是水、花粉、植物表皮茸毛……少量灰尘和细菌,最后,给出的综合结果是植物花朵中的露水或者雨水,从花粉的性状初步判断,应该是睡莲科植物的花粉。
    最后,还出现了一排字:若是需要进一步分析花粉的详细品种,还需要做植物的dna序列比对,所需积分数量*******……
    宋玥一阵心累,都没仔细数那一长串零的数目,直接点了否定的选项。
    页面关闭了,宋玥看着碗里清淡如水,其实它就是一盅水,还是一盅子没煮沸杀菌过的水,心情有些莫名。她积攒了几个月的积分,花去了三分之一……谁忒么能告诉她,为什么只是一盅子水?
    管它是什么露水、什么花瓣上的露水……她又不是妙玉,才不在乎喝几碗茶,更不会矫情地说喝三碗四碗就是饮马饮驴……奶奶个腿儿的,她吃多少饭取决于她饿不饿,她喝多少水取决于她渴不渴……她在现代曾经与人拼酒,啤酒连吹两瓶,怎么滴了?不也没变成马没变成驴吗?……一盅子露水,一盅子荷花露水……
    鬼他妈驻颜有术!她还能驻颜有方……打玻尿酸、肉毒素啊,磨皮嫩肤啊,橘子皮老树皮都能抚平了,自然就年轻了!
    她还能长生不老……吸脂减肥啊,拉皮儿拍黄瓜啊,五十岁的阿姨,七十岁的奶奶,都能返老还童,重返十八岁,呈现满满的少女感嘞!
    宋玥盯着一盅汤看的有点儿久,久到连斜对面的阗柏卿都注意到了。
    她已经把一盅汤喝了一半,剩下的半盅还在手中端着,就那么坐的腰板儿笔直,肩膀稳稳地端着,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宋玥身上。
    “宋恭人!”阗柏卿的声音平淡地有些刻板,似乎并没有什么喜怒。
    宋玥盯着一盅子露水,满脑子抓狂呢,没听到有人叫她。
    还是唐太太怕两人再起争执,连忙笑着道:“宋恭人定是听到此汤是清玄大师特制,惊喜太过……”
    宋玥此时却已经回过神来,注意力从那一盅露水上转回来,恰好听到唐太太的话,于是笑嘻嘻打断道:“唐太太实在是善解人意,可不就是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闻,有这等清奇脱俗的好东西呢!实在是惊喜,惊喜至极!”
    唐太太听她说得这般认真、诚挚,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拊掌而笑。
    她这一笑,在座的众人大都也跟着笑起来,一时笑声震梁,又从廊轩中散出去,一路飘到湖面上去。
    这片湖面,并非玄妙观所有,只不过,临湖而建的诸家别苑、寺观等只占了半面湖畔,这半面湖的临湖二百步外,各家都在水下打了暗桩,各家暗桩相连,就形成了一道屏障。水面上看不出异样,却可以阻止船只通行。如此以来,靠近湖边的水面就基本上成了各家的私园,各家女眷在水畔赏景游玩、或宴饮待客,就不必忧心受湖面上的船只的骚扰、冲撞。
    当然了,若是弃船游水还是能够通过的,但那般举止,大概更没可能上岸,在水中就被各家的护卫们给捉了去。
    离开这片私人湖区,大片碧荷白莲的另一边的开阔湖面上,飘着不少游船,其中一艘不太起眼的游船上,一名年轻公子,宽袍大袖,只穿着白绫丝袜盘膝坐在船舱之中。
    舱上两面窗户皆撑开着,一阵阵清风带着串串笑声,遥遥地飘过湖面,飘进船舱之中。
    公子纤细匀称的手指捻着一只白玉盅子,如画的眉眼微微低垂着,掩住了他的眸子,也掩住了他的所有心绪。
    船头,有两名做艄公打扮的青壮汉子,看似随意地撑着竹篙,却其实浑身戒备地观察着四面八方。
    船尾,有两名十岁出头的清秀童子,守着两只泥炉子,不知道是烧水还是温酒,从两人翕动嘴唇才能发现,两个人把声音压地极低,近乎唇语一般地聊天。
    一童儿道:“公子并不爱游船,不知今日为何巴巴地来到这里,从天不亮盘桓到此……”
    另一童儿道:“哪有什么,不过是起了兴致,来和玄妙观的大师抢一点白莲花蕊里的露珠子呗!”
    “白莲花,咱们府里也有啊。再说,西苑海子里那些,不比这里更好,更干净,哪里像此处,船比花都多,飞灰扬尘的,多脏啊……”
    他这句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童儿捂住了嘴,拧眉瞪眼地威吓一阵,等这童儿认错讨饶,这才松了手。
    又杀鸡抹脖子地警告道:“恁就省点儿心吧。这话也敢说!”
    那名嘴碎的童儿倒是不反驳,反而轻轻一笑道:“也是,就咱们公子这样的人物儿,就是真有灰尘,也大老远儿避开了!”
    另一个并不觉得是调笑,反而很赞同地点头道:“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