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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手,道:“秦皈师兄可算回来了,来来来,喝酒去。”
    “……”秦皈沉默片刻,决意不同这小疯子一起疯,换了个方向走。
    黑衣魅影飘然而至,葛楚稳稳当当挡住了他的去路,本就美艳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轻轻柔柔地道:“秦皈师弟,师姐有些话要问你。”
    “……”秦皈咬牙,并不想答,这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太正常?
    嬉笑着的少年也凑了过来,枯草已经被捻在了指尖,晃了两晃,笑得粲然:“走吧走吧,这些年就你陪王爷在永安,听说王爷喜好男色?府中纳了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姓虞?你同我们说说,那个淮王殿下又是怎么回事?哪个是正妻?”
    “齐修……”秦皈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几分微妙,却忽而住了口,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书房方向,幽幽道:“不如你自己去问王爷?”
    齐修一顿,顿觉如芒在背,僵硬着回过头去,便瞧见那丰神俊朗的西平王正抱着肩倚靠门框,眸光似笑非笑,不怀好意,暗藏危险。
    问是不敢问的,齐修与葛楚对视一眼,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
    四月初,乍暖还寒,鸿雁归北。
    运河竣工,还未待庆贺,西北便传来战报,称西夏进犯,永安朝堂文臣武将吵了个天翻地覆,无非是主战主和,文臣引经据典,武将气得爆粗,楚恒之一时觉着都有道理,没了主意。
    洛王党竭力主和,望派使臣前往西夏议和,无人反对,便敲定此事,派了枢密院枢密使闫道明出使西夏。
    彼时西夏正被大楚与部族联手压制,无处泄火时,上杆子和谈的使臣刚进西夏边境,连女王姜瑾的面还没见着,脑袋便搬了家,抛尸于金乌岭,实乃挑衅。
    六月初,烈日焚火,西北烽烟四起。
    奏折未至永安,西北便起狼烟,西平王率军与西夏交兵,待永安收到消息时,大军已攻破金乌岭。
    当年西北军惨败之地,梅庚率军祭天摆宴,三两黄酒,敬徘徊此地大楚英魂,引魂幡,招魂旗,迎故人,归乡。
    朝堂顿时又起风波,洛王党痛斥西平王目无天子,胆敢私自同西北开战,奈何朝堂之上早已多出不少青年才俊,只说西夏欺人太甚,使臣已死,难不成要西平王大开城门束手就擒?
    向来平和温润的淮王殿下此时上奏,西北一战,避无可避,当战则战。
    武将拥护之余,以虞易骆宽为首的文臣也附议,洛王党理亏,寻不出反驳理由来,恰恰此时,西北的第二封战报到了。
    西北军大破敌军,夺回金州。
    酷暑之际,征战辛苦,梅庚身披甲胄身先士卒,战场之上狠戾冷漠宛若一把凌厉刀刃,而非一个人,长枪扫过之处,尽是赤染。
    憋屈数年的西北将领及官员扬眉吐气,开战所需粮草皆是自西北而来,并未向朝廷索要一粒米,因当年败仗而羞愧的官员们总算能在百姓面前直起腰,赞一句西平王骁勇。
    士气高昂,正是乘胜追击之时,西夏姜戎亲赴任阵前,城门不开,也不迎战,只将城中百姓推上城墙丢了下去,生生摔了个粉身碎骨,高声喝道:“退兵十里,楚军敢进一里,便在此地杀城中百人,”
    城中,皆是中原子民,大楚百姓。
    第九十九章 金州大捷
    梅庚算是明白,为何前世楚策宁愿活埋将士,毁了梅氏,也要保下西夏侵占的十三州。
    他率军在城下,分明就在城门下,一道命令便可攻城,偏偏那人便如飞花似的落了下来,溅在地上,迸射的血肉鲜艳夺目。
    攻城二字便卡在了喉间。
    葛楚面上带了个狰狞的青铜色面具,握缰绳的手颤抖着,压抑着怒火般自牙缝间挤出句怒斥:“畜生!”
    “这群王八蛋。”齐修咬牙切齿,扣在腰间刀柄上的手青筋毕露,却迟迟难以抽刀,他将目光投向面沉如水的西平王,沉声问道:“王爷,打不打?”
    几乎所有人都在瞧着手持银枪的西平王,无数条性命,无数道眼神,如千斤巨石压在男人肩头。
    梅庚怔怔地望着城墙下的血色,相距太远,他其实瞧不真切,但他知道,他走进了和当年楚策一样的困局。
    狂风卷起燥热,天际乌压压的蒙了层云,整片天地都显得灰暗。
    良久,年轻的将领神色漠然,下了令:“退兵十里。”
    转身的刹那,梅庚俊美眉眼内凝聚起极尽阴鸷冷漠的寒意,如无边永夜中绽出的阴戾血色。
    淮王府收到消息比战报要早上几日,原本厚厚一叠尽是琐碎身边事的密信,骤然成了薄薄一封,楚策便察觉不对,待瞧见西北战况,向来温润如玉的眉眼在柳长诀错愕的神情中阴沉下去。
    这也并非是死局,只看谁的心更狠。
    楚策当年深陷局中,临渊一脚,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如今局中人换成了梅庚。
    仍是当年的局。
    孤月悬于天际,清辉冷寂萧条。
    镂花窗棂透着烛光,檀木案,一盘棋,纷乱棋子俨然是一副死局,少年枯坐案前,望着棋盘出神。
    如何破局?
    西北黄沙阵前,军帐中烛火通明。
    玄袍青年伫立沙盘前,战局凝滞,其实不过一个抉择,是要城,还是要人?梅庚缓缓阖眸,袖内双拳攥得骨节泛白。
    如何破局?
    曾深陷此局中最终惨烈收场的两人,重新被纳入那盘死局之中,铺天盖地的压抑涌来,便如同溺水之人,苦苦挣扎,却不知是在上浮或是下沉。
    整整三日,永安的淮王殿下不曾踏出淮王府,金州外的西平王也不曾踏出军帐半步。
    永安,淮王府。
    楚策神色憔悴,怔怔地望着那盘棋,几近疯魔。
    居高处者,除却荣华富贵与滔天权势外,还有无可逃避的责任,如戏子无异,连哭笑都由不得自己。
    白衣青年敛袖落座在他对面,柳长诀扫了眼那棋局,清冷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是在愁这个,还是在愁金州?”
    楚策眨了眨酸涩的眼,笑意泛苦,“在想金州对峙。”
    柳长诀微蹙了眉,“当早下决断,若西夏以此为要挟,莫非还要一座座城池地让出去?”
    楚策默不作声,他自然是晓得的,可阵前的梅庚又如何不知?
    他甚至有些绝望。
    当年西夏使臣入楚,他便要梅庚杀了姜戎这个祸害,到底还是留了今日的祸患。
    梅庚出征时,他本以为梅庚会如愿战死沙场,而他亦可作为大楚天子,走得体面。
    偏因姜戎一个奸计,若不杀梅氏满门与梅氏驱使西北军,便要屠杀所占城池内的中原百姓,逼得他走投无路,与梅庚反目,连死都那般难堪。
    他并非是什么无畏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