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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能做什么,莫添乱了。”
    风溯南愤愤不平:“小爷去弄死那个混蛋玩意!”
    虞易收回手,“你当刽子手是摆设?”
    风溯南还想说什么,便被一道淡声打断:“老实些,看着就是了。”
    梅庚穿了件烟紫色的华贵长袍,长发束冠,哪还有半分战场之上的铁血模样,活脱脱永安城内的公子哥。
    他瞧了眼敢怒不敢言鹌鹑似的风溯南,忍不住笑道:“都到这个地步了,小策还能让他折腾出什么风浪来,安心瞧着。”
    确实如此。
    林书俞不肯老实,不仅是楚策,连梅庚也早早猜到。
    此人虽擅隐忍却实存傲骨,都已是穷途末路却连自尽都不曾有过,最后的体面不给自己留,那便是另有意图。
    刑场闹哄哄,监斩官不予理会,下令行刑。
    腰斩之刑,犯人并非立即断气,故此林书俞气息奄奄倒在血泊中时,监斩的刑部尚书辛止站起身,手持卷宗,事无巨细地将林书俞这些年做过的事高声读起来。
    毒杀亲弟。
    虐杀兄长。
    太原屠城。
    桩桩件件狠毒到令人发指。
    而闹事喊冤的洛阴教众已被禁军拖走,百姓面面相觑,方才的动摇与恻隐之心此刻烟消云散,再瞧向尚未断气的林书俞时,眼里便只剩痛恨鄙夷与厌恶。
    林书俞临死前的最后一条毒计,再次付诸东流,死不瞑目。
    直至他咽了气,梅庚才收回漠然的眼神,低低地笑了一声。
    风溯南尚未从震惊与解气中回神,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们早就知道他会闹这一出?”
    “并未。”梅庚放下了茶盏,“早做准备罢了。”
    林书俞小心谨慎,也正因如此,他对自己千般小心的计谋极其自信。
    他恰恰输在这一点。
    无论是梅庚还是楚策,都明白未知便是无限可能,任何一场局都有可能会输——所以他们比林书俞更小心谨慎。
    总算亲眼瞧着心腹大患死的不能再死,梅庚理了理袖袍便欲起身,却被虞易轻声唤住:“梅庚,劳你带句话给他,我很抱歉。”
    梅庚顿了顿,“他并未怪你。”
    事实上,楚策压根没拿那当回事。
    虞易叹了口气,“那也是要说的。”
    风溯南知道他们说的是哪回事,当时梅庚的死讯传回永安,楚策除了轰轰烈烈地办了一场丧事,生怕旁人不知西平王死了似的,便只剩无动于衷。
    太过冷静,便显得冷血无情。
    “哎,你也是。”风溯南睨了眼西平王,“那么重要的事只告诉陛下,也不同我们说,小爷还以为你真死了呢。”
    梅庚想起匆忙在乌木簪刻上的两个字,轻笑一声:“他也不知我还活着。”
    为不打草惊蛇,他不敢留下任何马脚,意味不明的两个字,换做是他,谁知道是临死前的诀别,还是并未死的暗示。
    从小策先是生气后是委屈的态度,可见他是真怕了。
    风溯南和虞易都是一怔,却见梅庚眼底满溢着柔和,轻声慢语:“他是大楚的皇,怎能容旁人瞧见狼狈。”
    他的小策,可以在他面前委屈难过,哭泣落泪,但在万千百姓与满朝文武面前,他先是楚皇,后是楚策。
    ——
    北方部族与西北部族战事未歇,但楚军已然占据优势,取胜指日可待。
    逆贼之首伏法次日,因救驾而受伤的西平王上了早朝,一身云水蓝的朝服,给人萧萧疏疏的清冷感,并未戴冠,而是以一支普通到堪称粗糙的乌木簪挽了发。
    于文武百官虽好奇,却没人敢问。
    笑话,便是西平王不穿朝服来上朝,恐怕也无人说个不是。
    谁料龙椅上已经深不可测许久了的陛下慢条斯理地道了句:“西平王发间乌木簪颇为别致。”
    “啊。”梅庚微挑了眉,笑道:“回陛下,此乃内子所赠。”
    “原来如此。”楚策煞有介事地应一声。
    彼此相视一笑,生出无限缱绻。
    文武百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所以西平王那支乌木簪是陛下送的?
    以陛下如今权势,何以会送这么个寒碜东西,再深思片刻,便猜得出来——这是陛下亲手做的!
    窥探到真相的各位大人都有些麻木。
    身为大楚天子与一方藩王,如此堂而皇之光明正大且大胆地示爱,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永安的三月乍暖还寒,楚策忙于政务,梅庚本欲请旨去西北阵前,早日灭了祸患也好让心上人轻松些,谁知人还未走,便被还不满四月的楚钰绊住脚步。
    自产子后,段玉锦元气大伤,整日靠着汤药续命,而楚钰也好不到哪去,再如何金贵的养着,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楚钰病了。
    段玉锦这个生母受不得刺激,直接晕死过去,照料小太子的任务便落在了楚策这个皇兄身上,天子分身乏术,便将西平王一同扯上,两个大男人一个处理政务,另一个便抱着又软又小的楚钰哄,喂药照料亲力亲为。
    襁褓婴儿这一场病,高热不退,太医院的太医们跪了满地,束手无策,异口同声:“怕是不成了。”
    因这一句话,楚策窝在西平王怀里哭了一场,又沉默不语地抱起了小皇弟。
    梅庚看得出,楚策待这个幼弟真心实意。
    所幸楚钰活了下来。
    那日天光晴好,烁日高悬,北方传来捷报,夷族王自尽,北方尽归大楚,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濒死的楚钰退了烧。
    楚策当即将先前册封太子的诏书昭告天下。
    朝野又是一片哗然。
    朝臣们再次窥见真相,极少数守旧派几次欲撞柱死谏,为首者便是御史中丞,称太子病弱难堪大用,跪求陛下收回旨意,收纳嫔妃,开枝散叶。
    自西平王与与御史大夫骆宽等人暗动手脚,已许久无人请旨纳妃封后,御史中丞如此一闹,便又有权贵官员动了心思,整日奏请废太子纳嫔妃,却被楚皇轻描淡写一句“战事未平天下未定何以兴师动众”给堵了回去。
    五月初时,西平王现身于西北站场,率军攻城。
    惨败的北地军与西夏合并,又有北方部族逃窜投奔,故此西夏军得以壮大,与楚军交战,势均力敌。
    西夏与大楚的国仇家恨实在罄竹难书,若真论起来实如恒河沙数,西夏女系为尊,当年唯一的嫡公主被西平王废得彻底,西夏的高傲碾落成泥。
    如今新仇旧恨加一起,战况着实惨烈异常。
    梅庚赶至金川时,恰逢一场恶战后,尸横遍野,血染裕江。
    单单是西平王三字,便已让西夏军恨之入骨又闻风丧胆,只身单骑手持银枪的西平王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无数将士振奋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