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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纷纷,只把个后来的张致恒听得冷汗淋漓,坐立难安,枉他一向自诩聪明,怎么这回就眼拙至此,居然能把剑君高徒错认成小门野户的弟子?
这厢,何老将亓官与计峮二人请进内室,然而花费了半日时间,仍然寻不出蜉蝣箧失灵的原因,又不能将他们强留在此,只好作罢。
好在亓官出来时,蜉蝣箧并没有再次失控,他总算松了口气,又恐怕亓官离去后又生枝节,便开口相邀:“凡人经营的经凡院虽然用心,终究比不上仙家宝地自在。宝号在望仙楼倒还有些薄面,两位道友如不见弃,不若搬来此地居住?”
计峮知道这话虽然捎带上了她,实际问的是亓官,便跟在一旁没有做声。亓官倒无所谓住在哪里,他在经凡院住得也并不差,正要开口拒绝,忽然旁边蹿上来一名青年,脸上浮着恰到好处的笑:“道友可是要换一换居所?适才小道得知寻仙观还有两所空置的房舍,布置极精细的,管教道友住得舒心。倘或有所不足,小道使人去迎仙台问一问,或恰巧有空置出来的房舍也不一定。”
亓官看了他一眼,认出来这人就是昨日领他进城的青年。他心思简单,也不会往多处想,只摇了摇头,道:“我不用换。”
张致恒笑容一僵,呆了一下后,又陪着笑道:“小道昨日委实眼拙,不知道友乃是剑君高徒,竟委屈道友在经凡院住了一宿,实在该打。少剑君且请放心,不论是寻仙观还是迎仙台,但有一句吩咐,小道定然会将此事安排妥当,不叫您费一分神!”
亓官眨了眨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用换呀。”
张致恒脸上的笑越显僵硬,他有些无措地看着亓官,讷讷道:“少剑君……”
亓官皱起眉毛,纠正他:“我是亓官,不叫少剑君。”
“……”张致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何老从旁接了一句,“张道友怠慢道友确实不对,不过他的话却说得不错,以亓道友之尊,住在经凡院实在是委屈了……”
亓官听着听着,就迷惑地抬脸看他。他不委屈啊,为什么这些人都说他委屈?
一旁默不作声的计峮有些忍不住想笑。她与亓官相识虽不久,但与他接触最多,更见过他因为买不到包子气鼓了脸颊的模样,便知道他本性纯稚,恐怕并不将某些人眼里的尊贵看在眼里,可笑这些人却以此来揣度讨好于他,未免叫人嘲讽。
尤其是那位张道友,昨日将亓官送到经凡院时,连多的话都没有一句,得知亓官的身份后立时态度大变,这般前倨后恭的模样着实令人生厌。
一念及此,她不由得萌生去意,王都之地虽然繁华,但也人心浮动,争名夺利仿佛是司空见惯一般,长久待下去,恐怕连道心都要受到影响,不如早些归去,回宗静修。
亓官终究没有理会张致恒,与计峮一道回了经凡院。
晚上,亓官修炼已毕,忽觉有些奇怪。只要不是在外头,细藤是每天都要出来溜达的,它且尤其喜欢招惹云虺,时不时就要甩着枝叶要打架,虽次次都被云虺一翅膀拍回去,仍旧乐此不疲。
但今日却不见它的踪影。
亓官找了一圈仍旧没见着,一头雾水地去找师父,却听陆丰轻描淡写地道:“不必找,它犯了错,我正罚着,过段时日才放出来。”
亓官向来十分听师父的话,见说果真也就不再找了,径自解衣入寝。
云虺啪嗒着翅膀飞过来,在亓官颈窝盘旋一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落下,将脑袋挨靠着他的颈侧,也闭上了眼睛。
亓官微微侧头,脸颊贴着云虺略有些凉意的身体,鼻尖仿佛嗅到了师父身上好闻的冷香。他下意识地埋了埋脸颊,将口鼻靠过去一些,低声咕哝了一句:“师父……”
小洞天里,细藤被困在一个无形有质的小球里,咕噜噜地从天空滚到地上,从悬崖滚到低谷,滚得它头昏脑涨,细嫩的枝叶随着小球的滚动甩来甩来,甩得它的枝叶扑簌簌地响,仿佛发出了“吚吚呜呜”的细小哭声。
它都被欺压这么久了,好容易遇上自己的同族,抖抖大妖的威风怎么了?至于就把它封进来当球一样滚来滚去,眼睁睁看着各种宝物在眼前晃来晃去都够不着嘛!
吚吚呜呜,藤真的好惨!
正文 第76章 故人
76、
翌日一早,亓官刚出院门,就见一个小道童候在门口,请他去迎仙台,道是阳和真人相召。
“阳和真人?”亓官一脸茫然。
“是。”小道童仰脸对着他,一板一眼地说,“真人与令师有旧,听闻故人弟子在此,所以请道兄前去一见。”
亓官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啊”了一声,好奇地道:“师父的朋友?”
小道童抱着拂尘,一本正经地点头:“是。”
那确是要见一见的。小道童便在前引路,亓官跟在身后,两人径往迎仙台而去。
正要出门来找亓官的计峮远远看到这一幕,脚步一顿,在原地站了片刻,自失地一笑,微一摇头,抬脚往回走。
迎仙台位于王都东面的矮山上,其上常年云雾笼罩,将高高的楼台掩映其中,观之如同仙境。
相比经凡院,这里果真更有仙家气象。不过对于亓官来说,再好看的地方也不过一个睡觉修炼的地方罢了,因此只在进门伊始好奇地看了两眼,随后便老老实实跟着小道童往前走,不一刻便来到阳和真人的居所。
小道童引着他踏进仿佛宫室一般华美的屋舍,便见室内有一高台,有十余台阶通往上方。一名女修就坐在高台之上,此刻微阖双目,闻得脚步声才略抬起眼来。
亓官睁大眼睛,但见其面容秀美,眉眼间仿佛凝着一段霜华,着一身青碧色道袍,看着十分清冷的模样。他怀里的云虺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很快地闭上,且将脑袋往亓官衣襟里埋了埋,光明正大地补眠。
亓官好奇地打量了她一会儿,问:“你就是阳和真人?”
女修垂眼瞧着他,过了一时,唇边漾起一丝笑纹,点头道:“我是阳和真人。”
亓官道:“我是亓官。”他望着阳和真人,又问:“你是师父的朋友?”
阳和真人想了想,忽而一笑:“算是罢。”说着招手令他上得台阶,走到她面前来坐下。
亓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