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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拿支票本和笔过来。”
段福看了眼阮苏,眼神跟冰刀似的,但是没有违抗命令,很快拿过来。
段瑞金又是一番龙飞凤舞,刷刷地签了支票,撕下递给阮苏。
阮苏接过来一看金额,难以自控地吸了口凉气。
二十万!
整整二十万银元!
他是疯了吗?自己没开口要这么多啊。
阮苏拿着支票的手有些抖,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意图,抬起头问:“二爷……您是不是多写了一个十?”
其实想写的是两万啊?
段瑞金套上钢笔,淡淡道:“段家的人做生意,绝对不能露怯显穷。这些你拿着花,不够再问我要。”
他说完上楼了,阮苏仰头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只觉得手里的支票宛如大山一样沉重。
没了再问他要?她想要的难道是钱吗?是一纸休书啊!
段福等他的背影消失,听不到楼下动静了,突然清清嗓子对阮苏做了个手势,示意去外面单独聊。
二人走到花圃旁,四下无人,只听得到夏末最后的蝉鸣。
段福的脸色不太好看,看她的眼神颇有看败家子的意思。
“五太太,您知道二爷是因为宠爱您,才对您有求必应的吧?”
……她还真不知道。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能也设身处地的为二爷想想,体谅体谅他呢?”
她故作懵懂,“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呢。”
“二爷虽然管着枯岭山金矿,可这矿毕竟政府也赚一份,不是段家一家独吞的,利润远没有外人想象当中大。二爷还得千里迢迢独自来寒城监管,倘若出了什么差错,政府倒是要找他负责了,弄不好得掉脑袋。
段家有其他产业,可二爷又不是独子,所有家产都得跟兄弟们分着来。您身为他的姨太太,不帮着分忧解难,为何还要给他添麻烦呢?”
阮苏是头一次听别人提起矿上的事,内幕令她颇感意外。
听段福的意思,段瑞金的处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好。他守着的也不光是金山银山,还是一座随时可能坍塌下来要人命的大山?
那他为何给钱给得那么爽快?自己今天又没有撒泼。
她仍旧决定装茫然,抓着衣摆眼神天真地说:“我不懂,我哪里给二爷添麻烦了?这二十万是他自己填的,我没说要多少啊。”
段福冷笑,“他给多少你就要多少,将来他要是流落街头,你愿意跟着他一起要饭吗?”
“呸呸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做什么?我相信二爷一定不会有那样一天的,他一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段福看着对方,无法判断她是发自内心祝福二爷,还是只为了转移话题。
无论如何,她都赢了,因为王亚凤很快就带着一帮牌友花枝招展地走进公馆。
段福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备她,只好分开,临走前说了最后一句。
“别再问二爷要钱了,知足吧。”
不料对方很快就回了一句,“那你让他休了我呀。”
“你……”
阮苏笑嘻嘻的与他擦肩而过,走向众人。
阮苏其实只是嘴上逞强,心里苦得很。
十万块还没花完,又得了二十万,而且对方一点怒意都没有,这让她怎么办?
她简直怀疑段瑞金就是为了找人败家,所以才娶这么多姨太太的,否则为什么从不在经济上约束她们?
新支票成了一块烫手山芋,幸好她现在有了一家店,可供她随时随地去挥霍。
通过舞会上认识的朋友,阮苏请来一位叫黄昊千的留法男设计师,与他约定好支付500银元,给自己的饭店做设计。
第二天一大早,黄昊千来到段公馆,陪同阮苏一起前往南街。
店老板已经将店内杂物收拾干净,唯独还留下一堆好布料,说是送给阮苏的礼物,以后可以请裁缝做新衣服穿。
阮苏捻了捻料子,的确是上好的,花样也特别新颖,市面上不常见。
但她没有收,还给店老板道:“你们要举家搬迁,路费必定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料子不如拿去卖给老顾客,换点银钱给孩子们买零嘴吃。”
店老板万万没想到她如此和善,简直有点不想走了,想留下来与她交个朋友。
黄昊千楼上楼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这时气喘吁吁地跑下来,面露兴奋。
“阮太太,这家店地段真是极好的,前后也开阔,装修完毕后一定特别美丽。”
阮苏送走店老板,与他认真商议。
“你要如何设计?”
黄昊千道:“近来十分流行西班牙风格,尖顶、拱窗、玻璃门,墙壁刷成纯白色,就像对面那家当铺一样,您看如何?”
阮苏走到门边瞥了眼他说的店面,果然充满了浓郁的地中海风情,可惜与她设想中的不太一样。
饭店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