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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如此豪迈, 不禁怀疑他是在吹牛了。
“你真有这样的本事?”
他把手指掰得咯咯响,很有底气地瞥了她一眼。
“不信?那就走着瞧。”
彭富贵端了菜上来,阮苏不让他走,吩咐他站在一旁等候。
他预感不妙,心惊肉跳地看着赵祝升每盘菜都吃了一口,迎来自己的新命运。
“你往后别当厨子了,会咸死人的,真的。”
他慌了神,连忙央求阮苏。
“老板,别辞我呀,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我的工资吃饭呢……”
做饭这种事靠天赋,彭富贵没天赋,做事却还算尽心尽力,没有偷懒,人也机灵会看眼色。
阮苏想了想,留他下来当个大堂经理,专管那几个跑堂。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祝升对“吃不起”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一是换了厨子,既然是地中海风,就在红案白案之外还专门请了个会做海鲜的,寻找了每日供货的供应商,力将招牌打出去。
二是登报做了宣传,把饭店名字改了,蹭一波西洋风,新名为百德福。
三是趁老爸在外躲难,无暇管理饭店,公然从自家“借”出来一位能干的账房先生,来到百德福做了一周义工,教会那几个新雇的账房,如何整理出清晰明了的账目。
此外还有无数细节,无法一一陈列。等这些都做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阮苏勤来饭店,每日都是新风貌,食客也一天天的多了起来。
将赵祝升的做法看在眼里,她不得不承认,对方不愧是饭店世家出来的孩子,的的确确有两把刷子。
如此到了月底,阮苏来核对账目,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净利润,贰万肆仟贰佰捌拾陆元整。
按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不出半年,她就能还清二十万,恢复自由身了。
这些功劳毫无疑问是赵祝升的,她绝非小气之人,立刻打了电话约他出来,要请他吃饭,送他礼物。
赵祝升穿了一身新衣服,意气风发地来到她面前。
“饭嘛,我是没兴趣吃,毕竟天底下还有什么好吃的我没吃过呢?至于礼物……金银太过庸俗,翡翠珠宝我又戴不了,不如……”
阮苏没上他的当,径直拉他走进珍宝斋。
“你慢慢选,选中多少钱的我都送,绝不反悔。”
他原想趁这个机会问她索取一个芳吻的,眼下只好放弃,兴致缺缺地挑选起礼物。
一个月没来,珍宝斋又多了许多新宝贝。
赵祝升看中了一根黑玉大烟斗,认为十分像美国默片中的喜剧主角,很适合用来在重要场合里装模作样一番。
阮苏好奇地问:“你抽烟吗?我怎么没见过。”
他把空烟斗叼上了嘴,“男人嘛,不抽烟哪儿来男人味呢?我当然抽。”
话说得这样大,难道就以为别人看不出他在努力装大人么?
阮苏没戳穿他,去找伙计付账。
伙计报出价格:“一万二。”
她打开手袋,“支票收吗?”
伙计嗯了声,要为她开单子。右侧楼梯突然走下来一个人,笑吟吟地骂他:“有贵客来也不通知,你这厮是越来越惫懒了。”
“二爷。”
伙计连忙鞠躬。
阮苏听闻这个称呼,心脏震了震,好奇地看过去,发现此二爷非彼二爷。
楼梯上的男人身姿挺拔,温润如玉,穿一件淡青色的长袍,相貌也是俊秀的,但远不像段瑞金那般锋利逼人,而更像春天的柔风,吹得人心湖荡漾。
小曼情不自禁叹道:“好帅的男人。”
赵祝升很不服气,“哪里帅了?有我帅吗?”
男人笑着走到他们面前,“那是自然比不过小赵先生的,想当年你母亲可是名动寒城的大美人呢。出嫁那日我哥还拉着我去看过,她坐在车内挥挥手,不知让多少青年男子碎了心肝。”
对方如此大度,赵祝升不好意思争,嘟囔道:“还好吧,我倒嫌她遗传给我一张瓜子脸,显得不够有男人味。”
男人笑着没说话,一双优雅的凤目瞥向阮苏。
他衣着低调却奢华,顶好的衣料,腰间的玉珏,还有垂在袖间若隐若现的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的那枚黄玉扳指,都是花钱也难买的好东西。
阮苏看看自己身上鲜艳的衣物,自觉被他衬成了暴发户,不好意思抬头了。
虽未交谈,她已猜出对方的身份——荣家老二,荣将军唯一的弟弟,珍宝斋老板,荣闲音。
荣闲音,人如其名,真是闲云野鹤般的风雅人物。
她不看他,他却在看她,无视了赵祝升的絮叨,主动与她攀谈。
“这位想必就是百德福的老板阮小姐吧,荣某早听闻你的大名,只是一直被琐事缠身,无空亲自登门拜访,直到今天才见面,实在是有些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