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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语气也跟着沉重许多。
“你们要是不去,我可就要去了。赵家的异变来得突然,我总怀疑里面有人在搞鬼,可惜找不到证据。既然你们看见阿升他家破人亡这么开心,估计有作案动机,让警察把你们抓去审问审问,还他家一个公道!彭富贵,来啊,把门给我栓上,不许他们跑了!我这就去警局!”
几人只会吃喝玩乐,何曾见过这阵仗,吓得连桌上的烟盒都忘了拿,一窝蜂地冲出了大门,生怕晚一步就被关在里面。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阮苏哼了一声,转头看赵祝升。
她以为他会因今天的打击萎靡不振,就像之前一样,又得她花好一番功夫来哄他。
没想到对方神色如常,收起菜刀,还出人意料地说了句:“谢谢你。”
阮苏心中震撼,表面不动声色,淡定地点头。
“去干活吧。”
赵祝升回了厨房,阮苏继续看账本。彭富贵来来回回地走,装作巡视店内卫生,趁没人注意,把那些人留下来的烟飞快地塞进兜里,然后清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去了后院。
阮苏瞥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没戳穿。
下午大雪停了,寒城内重要的几条道路也在百姓与巡逻队齐心协力之下,清理出个大概,足够大家正常使用。
阮苏让赵祝升别剥蒜了,交给他一个新任务——去河边找经营冰窖生意的李长瑞,预定明年夏天饭店要用的冰。
娄望南对食材的要求不高,唯一一条绝对不能忽略的就是新鲜。这几个月天气凉,不难解决。可等到夏天天热,早上买来的肉下午就臭,必须冰镇不可。
她怀念起现代的冰箱来,暗道要是自己当初念得是工科该多好,民国要电有电要铁有铁,她要是知道原理和构造,估摸着可以造一台出来了,甚至开个冰箱厂大捞特捞。
赵祝升看她眼中全是懊恼,莫名其妙,没有问,戴上帽子手套,绑好裤腿便走了。
任务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以前赵家饭店也是要预定冰窖的,有时父亲腾不开手,就会让他去办。
李长瑞早已认识他,也知道他家的变故。幸好是个憨厚的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规规矩矩地记下他的要求,收了定金,又领他到冰窖外看了一会儿,说好来年几月几号开始给百德福送冰后,就回去继续挖冰块了。
赵祝升皮肤薄,露在外面的鼻子冻得通红。他搓搓手,将衣领拉高一点,沿原路往回走。
走着走着腿有点酸,他停下来歇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以前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
自有记忆起,去哪儿都有车马接送。
不光是走路,这段时间他做过许多以前从来不可能做的事,也学会了许多技能,就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万事从头开始。
若是能重活,倒也很好。他在做生意上有天赋,跟着阮苏干几年,积累了资本就东山再起。
只是……父亲的“故人们”,舍得放过他吗?
说曹操曹操到,面前出现一双脚。
他抬起头看,是个叼着烟袋锅,嘴里不停噗嗤噗嗤吸烟,身上棉袄脏到油光发亮的瘦男人。
这人赵祝升记得,叫老桶,常来店里收排污费的,他手下管着十几个男人,日夜奔走在各家饭店的后厨,为他们解决潲水厨余。
以前赵家饭店多,给得钱多,赵庭泽又广交朋友,老桶对他非常恭敬。见到赵祝升也总是大公子大公子的叫,比赵家的佣人都殷勤。
如今再次见面,他换了张脸,不但不喊大公子了,还把烟袋锅往腰带上一插,冲他亮出掌心,勾了勾手指。
“还钱。”
“还什么钱?”
“排污费啊,你家欠了三个月的,好几十大洋呢,不能让我们白干活。”
赵祝升道:“我明明记得爸爸跟你结过账了,就在他被抓前一天。”
老桶嗤笑,“你说记得我就信你?字据呢?结账的字据总得有一张吧,没有就别废话,给钱!”
家里被人搬空了,到处都一团糟,去哪里找字据?
赵祝升几个月来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又开始翻涌,恶狠狠地瞪着他。
老桶敲了敲他脑袋。
“小子,你已经不是贵少爷了,还耍什么横?我知道你拿得出钱,赶紧拿出来得了,不然这大冷天的闹到警局去,让他们关你几天,你细皮嫩肉的……啧啧,怕是难熬。”
赵祝升看着他黄色的老烟牙,心底说不出的厌恶与愤怒,热血涌进脑袋里,积累的委屈爆发出来,只想狠狠打他一顿。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深吸一口气,居然收敛了表情,冷冷道:
“我身上没带钱,放在家里了。”
老桶立即说:“没关系,我跟你去拿啊。”
他嗯了声,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改变方向,朝一条小巷子里走去。
老桶靠口舌白得几十大洋,喜滋滋地跟在他后面,却发现这小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