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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喝了几口, 压抑沉闷的胸口终于缓解了些。
她望着那深红色的液体,终于理解为何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
一瓶酒最贵不过几百大洋,能用来麻痹神经,忘掉烦恼和痛苦,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呢。
赵祝升见状也拿了一杯,与她碰了碰,说:“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多烦人的人,咱们吃完饭就快点回去吧。”
“好。”
阮苏刚说完,大门处就响起彩炮声。宾客们全都望过去,只见两个人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
人影一男一女,长相各有千秋,但体型同样的高壮,并且养得白白胖胖,宛如发过了头的大馒头,实在天生一对。
赵祝升认出那是两张常登报纸的脸,低声说:“总统来了。”
阮苏没说话,端着酒杯远远地看他们,看见陈定山用肥壮的手搂着夫人的腰,兴高采烈地与宾客们聊着什么,丝毫看不出心虚时,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晋城太令人讨厌了,讨厌的叫人想吐。
她一刻都不愿意多待,等救出小曼后一定马上离开。就算找不到寒城似的好地方,找个村庄住下来也比这里强。
她喝光杯子里的酒,压下想吐的**,不再看他们。
谁知陈定山竟搂着夫人走过来,笑吟吟地说:“这位就是阮小姐吧?我听说过你,是位优秀的女企业家啊。”
对方毕竟是总统,阮苏再不乐意也不至于给他冷脸瞧,放下杯子说:
“小职员而已,您过誉了。”
“诶,你谦虚了。”陈定山不认可地摇摇头,“晋城里像你一样会做生意的人不少,可是既会做生意又长得如此美丽动人的能有几个呢?等改日有机会,我得专门为你举办表彰大会,让全国女性都来学习你。”
钱艾英掐了他一把,嗔道:“老色鬼,人家有丈夫的,用得着你来夸?”
他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歉意地说:“瞧我这小心眼的太太,年纪轻轻就把我看得这么严。等将来老了,怕是母螃蟹都不让我吃啊。”
钱艾英说:“去你的,又毁我名声。”
旁边有人打招呼,二人挥挥手道别离开。看着他们恩爱和睦的背影,阮苏情不自禁低声骂了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赵祝升无辜中枪,委屈道:“他们是男人,可我也是男人啊,我难道不好吗?”
阮苏摸摸他的头,走向酒桌拿酒。
酒桌旁站着个男人,人高马大的,小山一样挡在那里。
她想叫对方让让,抬头后感觉对方有点眼熟,眯起眼睛多看了几眼。
那人则惊喜地叫出她的名字,“阮秘书?你不认识我了吗?王四全啊。”
阮苏总算认出他,意外地说:“你怎么在这里?你女儿呢?”
王四全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当初与她道别后,他本来想学门手艺,比如木工瓦匠之类的,不料没干几天就遇到了以前在山东的一个老朋友。
该朋友卖掉房屋田地,攒了一笔钱想来晋城发展,苦于对市场不够了解,已经亏了很多。
恰好王四全是个晋城通,黑道白道也吃得开,他们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一拍即合,干起了灯具生意。
钱府这次宴会上所用的灯泡都是从他们手里租的,所以他们也受到宴请来参加,等宴会结束后还要把灯泡拆下来收走。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叹。
“这些人真是又有钱又抠门,明明一顿饭钱就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却连个灯泡都不肯买,要租,这才几个钱。”
阮苏笑道:“他们本来就是做生意起家的,精明些不是很正常。而且光一张邀请函就抵得过多少个灯泡了,今天来得都是贵客,你趁机宣传一下生意,保不准靠这一下就起来了。”
“哈哈,哪儿有那么容易。”王四全自嘲,回想起往事充满感激,“当初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现在还在跟赌场较真,转不过那个弯呢。阮秘书……不,现在该叫阮厂长了吧?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好让我报答你的恩情。”
阮苏垂下眼帘,低声道:“其实……我的确有个事想问问你。”
“你说。”
阮苏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将他拉到角落里,说了小曼的事。
没说她被关在那里的原因,只告诉他要从警卫包围中救一个人,很危险,但救出来了价格随便开。
王四全浓眉紧皱,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餐桌旁的安安和音音吵架了。
起因是安安仍然惦记着那位让他过目难忘的林将军,认为音音的发卡跟他西装领上的胸针很像,想借来一用,别在自己的领子上体会一下。
音音很喜欢那枚发卡,不肯给他,二人吵了起来。吵着吵着音音抓着裙子尖叫,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倒在地上摔破了皮,赵祝升赶紧来扶他,他却躲开了他的手,带着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蛮牛似的爬起来钻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