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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6

      “我赢了。”
    她对着那张侧脸喃喃地说,泪珠打得照片往下沉了沉。
    音音十七岁时考上多伦多大学,不得不离开家去学校跟同学们挤宿舍,到周末的时候自己开车回家陪安安。
    同一年里,安安举办了第一次个人画展,1号作品《承诺》被没有露面的神秘人士高价拍走,安安本人也因此一战成名。
    之后的两年他去了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进修油画,课程结束后回到小镇上,继续安心创作。
    小曼生了两个孩子,阮苏特地飞到法国去喝了满月酒,又在那里陪了她两个多月才回来。
    不久后赵祝升也结婚了,对方是公司里的会计,一个褐发绿眼的英国美女,非常温柔和安静,聚餐时总是坐在他身边恬静的笑,从来没见两人吵过架。
    他与阮苏的公司发展得很好,成为加拿大十分出名的一个家具品牌,远销海内外。
    阮苏经济上没压力,生活也还算充实,每天做做饭扫扫地,剩下的大部分时间要么陪安安,要么就看书,爱好从以前的买珠宝变成了买衣服,特地定制了一整面墙那样大的书柜,攒了满满一屋子书。
    她原以为自己会这样平静的老去,死亡,然而老天爷似乎特别喜欢跟她开玩笑,在她四十多岁的时候检查出得了肝癌,治疗来治疗去总不见好。
    整五十岁那年病情突然加速恶化,做手术也无力回天。已经成为跨国公司高管的音音连忙飞回加拿大,跟安安一起守在她病床边,不肯离开半步。
    小曼一家人也来了,还有赵祝升。
    他的妻子不在,二人终究是过不下去,已在三年前离婚。
    病房里围满了人,医生紧张地看着仪器,心跳已经越来越微弱。
    阮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雪白的薄被,几根管子从被子底下接出来,延伸进各种医疗仪器里。
    她脸上罩着呼吸器,每一次呼吸听起来都那么沉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音音看着她这幅从未有过的虚弱模样,心如刀绞,冲医生说道:“快救救她啊!用最好的药,花多少钱都行!救救她!”
    医生歉意地摇了摇头,音音抓着他的手几乎哭出来。
    赵祝升突然说:“别吵,她在说话。”
    所有人看着阮苏,她的嘴在面罩里一张一合,发出了些声音,但是模糊不清。
    赵祝升正要走过去,安安抢先一步转动自己的轮椅,来到床边握住她瘦可见骨的手。
    “娘,我在,你说。”
    阮苏迷茫地望向他,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继续说话。
    安安弯腰把耳朵贴过去,静静聆听,听清楚后面色微变,但很快说:“嗯,我知道。”
    阮苏好似了结了心愿,握着他的手咽下最后一口气。
    滴——
    仪器屏幕上的波浪线变成一条直线。
    医生走过来,用白布轻轻盖住她的脸,对众人道:“准备后事吧。”
    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活着的时候各有千秋,死法亦各不相同,但死后的程序无论有钱没钱,都是统一的枯燥无趣。
    阮苏的尸体被送进殡仪馆火化,骨灰装进坛子里,墓地已经选好,是位于小镇东边的一片山上。
    下葬那日,许多人到场哀悼,仪式结束后众人散场,最后只剩兄妹二人还站在墓碑前。
    轮椅不方便上山,安安也不想坐着送母亲,很难得的用了拐杖,由音音半扶着。
    墓碑是阮苏在清醒时亲自挑选的,上面贴了她的照片。因为她爱漂亮,所以音音特地找照相馆从当年的全家福上剪下她的单人照。照片上的她二十出头,明眸皓齿,美丽动人。
    墓志铭是赵祝升写的,很简单的几个字——我带着爱离开。
    墓前用一块小石头压着三张照片,第一张是她亲手拍得顾千秋,第二章是四人全家福,第三章是开国大典。
    音音担心下雨会打湿照片,将其重新整理了一下,直起身时忍不住又哭了,趴在安安肩上说:
    “我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走了。”
    安安帮她理了理头发,低声道:“别哭了,她看见会难过。”
    音音努力咽下泪水,问道:“那天在医院里,她到底说了什么?你非说自己没听清,我不相信,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好。”安安的刘海被风吹得遮住了眼睛,面容与照片上的顾千秋极其相似,“她拉着我的手说,‘二爷,我想睡了,您别走’。”
    音音捂着嘴,再次呜咽出声。
    阮苏发现自己回到了段公馆,躺在她那张大铜床上,因月事到来腹部隐隐作痛。
    二爷坐在床边抱着她,温暖的手掌在她肚子上轻轻揉动,令痛苦缓解了许多。
    灯光有点暗淡,他的脸看起来不太真实。阮苏很想一直这样看着他,可眼皮已经沉得快要撑不住了。
    “二爷,我想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