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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3

      ,浑身像是要被烤熟一般,脑袋开始发晕,脚下也没这么大气力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闪过,揪着阿桃的衣领将她一扔,抛出火圈之外。芸娘正赶来,正巧接住了阿桃。
    下一刻,那黑影抬身一脚踹开房门,冲入火海。
    阿桃朝着他大喊:“珩郎,你小心啊!”
    再说燕珩冒死冲进屋子里,左右观察一番,不见于昭仪人影,而后直冲内室,推翻屏风,果真见于昭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两三步上前,要抓住于昭仪,“跟我走!”
    可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于昭仪睁开眼,往后缩了缩,燕珩气得大骂:“混蛋!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兄长,”于昭仪缩在墙角,抱着膝头,忍着泪水,道:“我不是闹,也不是任性。”
    她说:“沈虞中伏的事是我的错,消息是从澄碧堂透露出去的,如果我不死,你怎么跟元皓交代。”
    燕珩道:“这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你先跟我出去。”
    于昭仪摇摇头,将脸伏在膝上,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能出去,我没法像别人那样,能将福康十四年的事抛掷脑后,我没法接受我有一个当了叛贼的父亲。国朝之耻,中原之辱,我没法忘记,它就像一把刀,时时刻刻都在剜我的心。我太难受了,兄长,我没法活下去了。”
    燕珩眼中盈满泪水,眼前述说痛楚的于昭仪的脸渐渐模糊,而后又跟他母亲姚氏的脸重合在一起。
    三年前的某个黄昏,他的母亲站在东都安远门的城楼上,逼迫他的父亲燕遂良将手中的守城将领放了。
    守城的将军史塘已经坚守七天,几乎要弹尽粮绝,但仍旧不肯投降,咬牙带领一百八十个士兵死守城门。
    万万没想到,敌人不是从门下攻来,而是从后面将钢刀架在脖子上。
    投降的那个,是几天布防时还信誓旦旦捍卫国朝尊严的京兆尹燕遂良。
    燕珩那时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左右不是,他生怕父亲一步踏错,真的杀了史塘,亦怕母亲一个不慎跌落下去,丢了性命。
    他几乎要跪在地上祈求他们先退下来,莫要在刀光箭雨中争锋相对。
    可燕珩还没说什么,燕遂良一咬牙割断了史塘的喉咙,滚热的血噗地一下,溅在燕珩的脸上。
    几滴血迹喷进他的眼中,他在一片血色中,看到母亲终于奔溃,捂脸哭泣,城楼下的景国士兵精神大振,再次奋力冲撞城门。
    姚氏的身影在巨大的冲撞中摇摇晃晃,燕珩真的跪在地上,以膝快速蹭到姚氏身旁,抓住她的裙摆,留着泪哽咽恳求:“母亲,求你了,下来吧,先下来再说吧…”
    姚氏摇摇头,始终没有看燕珩,她扯回自己的衣裳,喃喃道:“回?回哪里呢?已经回不去了。”
    此时,燕遂良杀红了眼,他拿着钢刀,头发散乱,冲姚氏大喝:“鸣凤,你下来,还有活路!”
    姚氏直直地盯着燕遂良看了许久,最后却是对燕珩道:“珩郎,我最后再教你一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说罢纵身一跃,跳下城楼。
    燕珩不说一句,凭着本能就要跟着跳下去,幸好燕遂良手疾眼快,将人拉住。
    燕珩悲愤交加,胸口迸出一口腥甜,血水止不住地从嘴角流出,他半截身子趴在城墙边上,一双手空空地张着,怎么都拉不住他的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尸体被景国的铁骑践踏成泥。
    那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砰!”
    澄碧堂的房梁又断了一根,阿桃在外焦急地高声喊:“珩郎!珩郎!”
    燕珩猛地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人,那不是他的母亲,那是于慧颖,她还活着,她还没有死,她还这么年轻。
    燕珩甩甩头,冲到于昭仪的身边,从腰间拿出一枚药丸,塞进于昭仪的手中,道:“慧颖,你听我说,我不是真的叛国求荣,我一直在暗中帮助沈虞,我一直想要北伐复国。你将这颗药吃下,只是昏迷,作假死状,我带你出去,我送你去找沈虞。”
    于昭仪瞪大双眼看着燕珩,忽而觉得她少年时的那个兄长又回来了。她眨了眨眼,一滴泪落下来,她欣慰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说:“我就知道兄长不是那样的人。”
    燕珩也勉强拉扯嘴角,哄道:“所以,先跟我出去,等北伐成功,你还要嫁给沈虞。你说了,要当东都最好看的新妇不是吗?”
    于昭仪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失魂般地说:“是啊,我还要嫁人,还要等沈虞,还要…”
    说到一半,她的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一面摇头,一面道:“不行了,兄长,我不像你这样坚强,我支持不住,我等不到沈虞了。”
    她张开嘴巴,指了指,燕珩愣住了,只听于昭仪道:“我吃了毒药…”
    燕珩头皮一紧,顿觉天旋地转,也不顾于昭仪受不受得了,左手扣进她的嘴巴里,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