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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7

      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竖在唇边。
    “没, 没事。”阿桃闷声道:“不过是梦见一只大耗子…”
    宫女道了句早些休息,举着灯走开了, 房间里恢复了黑暗。眼前的燕珩并不清晰,只囫囵一个影子,唯有一双眼睛特别亮,泛着柔和的光。
    “你来做什么。”阿桃脱开燕珩的手, 往里坐了坐,目的是要离燕珩远些, 可燕珩倒不客气,只当阿桃是给他腾位子了,挨着她坐下。
    “你!”阿桃心里憋着一口气,推搡燕珩,“你给我下去!”
    可燕珩到底是男子, 推了半日不见动窝,燕珩没说什么,阿桃自己闹得浑身发热, 又往离坐了些, 抱着膝盖一声不吭。
    燕珩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阿桃偏过头, 闷声问:“你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后宫。”
    “我想去哪儿,还能难得住我?”燕珩如是说,手撩开一点帘子,阿桃探出头去,只见窗户开了,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塔楼似的飞檐上多了个人影,并背身坐着,在飞雪中一动也不动。
    “茂竹?”阿桃低呼,“茂竹带你进来的?”
    燕珩默认,将她拉进床帐,并把被子盖在她身上。
    一想到燕珩半夜偷偷进来,外面还都是宫女不说,还有个侍卫飞檐走壁听墙根,阿桃的脸越发红热起来,居然有种偷情的羞耻感。
    “你,”阿桃没好气地嘟囔,“我铁了心跟你和离,你还来做什么?”
    “若要和离,你为何装病?”燕珩问。
    阿桃一时语塞,半晌,才道:“我,我是真病,哪里是装病,你别自作多情。”
    “好,我自作多情,那景帝问你与我吵闹的原因,你怎地不说真话?”
    “如果我说了真话,你必死无疑暂且不论。景帝一怒之下再伐东都,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他们当中谁是谁的女儿、娘亲、妻子,谁又是谁的儿子、父亲、丈夫?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大是大非,孰重孰轻还拎得清。”
    “大是大非?”燕珩又问,“是非功过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改朝换代后景帝所作所为,在史书上又是一番雄图伟业,你可是挡了他一统江山的道了。”
    阿桃暗地里白了燕珩一眼,“你不必这么酸溜溜地编排我,我知道我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毕竟景国在中原干得坏事太多了。可就算夏国根基腐烂,需要大破大立,无辜百姓也不该被屠杀,纯善的女孩也不该被侮辱,否则跟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新朝建立了早晚也会灭亡。”
    阿桃这番话是闷着头说的,说完之后半日不见燕珩有动静,她扬起脸来,却不想燕珩定定地看着自己。
    “你,你干嘛?”干嘛这么瞧着我。
    燕珩没有回答,良久回过神来,对阿桃说:“听说你在元皓面前逞了大威风,护下了一幢孔子庙?”
    阿桃一愣,低声埋怨,“你倒打听地清楚,我干的事一点没落下。”
    燕珩做了个理所应当的动作。他说起孔子庙,阿桃便觉得难受。想起石头他们家,本来多和睦幸福一家人,现在死的死,散的散,连饭都没得吃,还得挤下口粮,供給景国驻军的大爷们,要问罪魁祸首是谁,不说景帝手下的野蛮铁蹄,阿桃觉得自己都难辞其咎。
    “我哪里护下了孔子庙。”阿桃说:“孔子庙早就被砸了,我连泥像都护不住,还是被砸个稀烂。”燕珩道:“不过是一座泥胎像而已,你何必出这个头,不然也不碰不上元皓。”
    他说这话酸味明显,阿桃此时哪里嗅得出来,她全然沉浸在愤然的情绪中,“不过是泥胎?”阿桃显然激动了,她直起身子道:“那可不单单是泥胎。那,那是精神,是一股气!”
    “气?”燕珩被她笨拙地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反问:“什么精神,什么气?”
    其实阿桃想说气节,但她词汇有限,一时间说不出来,急得嘴巴都打结了。
    “就是,就是…”她左右比喻不出来,突然灵光一闪,从床旁边的案几上摸来一个退下来的金钗。
    阿桃道:“我的金钗过了一百年,就化作了土,就不值钱了。但精神和气不一样,它可以一直存在,存在人们的心里,就算遇到再大苦难,哪怕国和家都被人践踏了,只要有人还活着,还念着它,它就不会消失,就还有希望。”
    嗯,这就是气节。
    一口气说完后,房间里一派安静,燕珩没有说话,可阿桃不需要燕珩的肯定,她自己点了点头,自己肯定了自己。
    黑暗中,燕珩盯着眼前的阿桃,想起了前世的阿桃,想起前世阿桃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曾经燕珩总觉得这辈子的阿桃和前世不太一样。
    前世的阿桃永远陪伴燕珩,安慰他,鼓励他,给他无限的温柔和力量,从来不会为燕珩带来一点麻烦。
    而这辈子的阿桃则不同,她年纪太小,看似乖顺,实则跳脱,倔强,难以管束。即便燕珩做了充足的准备,还是让她从掌中逃离。
    燕珩也怨,怨阿桃怎么就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可阿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