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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道:“只是郡主打算要在上京住到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回东都呢?”
阿桃近日重新拾起功课,高忆柳文识不错,常常请教,大有进步,今儿念了几首鹧鸪天,打打算默写下来,她刚提笔,听高忆柳这么问,少不得思索起来。
“等哥哥回来吧。”阿桃说。
如果元禾能趁着新功,向景帝提议镇守西边战线,这样就能让他们两兄妹有资本不被人玩弄拿捏,能避免与燕珩正面敌对,或许还能稍微淡化他们之间的国仇家恨,两夫妻才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
这是阿桃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可高忆柳本来以为阿桃和燕珩定是要分离了,可景帝答应阿桃可以暂住上京,但不允许两人和离。
两人关系就这么掉在半空中,阿桃不急,高忆柳都焦急了,都有一个月没见到燕珩了呢。
阿桃练完一篇字拿给高忆柳看,却见她捏着墨条恍恍惚惚的,墨水沾到手上,高忆柳还浑然不觉。
阿桃笑了笑,拿起毛笔凑近在高忆柳,佯装要往她脸上画,吓得高忆柳退后两步,墨条掉在宣纸上,方才写的字都污了。
高忆柳忙提着裙子跪下去赔礼,整个人肩头都在发颤,瘦削的身条好不可怜,阿桃放下笔将人扶起来,一面命人拿水来给高忆柳浣手,一面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好几次,没有这么多规矩,你不必跪我。”
高忆柳是被折腾坏了,在掳掠至上京的这几年,如同噩梦一般,她都不敢回想。
身为一个女子,没有什么保命的资本,只能不停地做小伏低,如今已是惊弓之鸟,跪地求饶、摇尾乞怜已成习惯。
阿桃拍拍高忆柳的衣裙,重新拿字给她看,“怎么样,是不是写的更好了?”
高忆柳还沉浸在自己往日所受的苦难中,无法自拔,对阿桃的字不过草草看了一眼,说了句挺好,便没下文了。
阿桃却是给块糖就能开心一条的主,高忆柳说好,她就有些飘了,刚好前日在一书斋买了许多空白扇面,她捡了一柄出来,平平整整展开放在桌上,咬着笔头想,该写什么字好呢。
王摩诘诗好,杜少陵岂会差,还有太白欧阳苏家三子等等。她那是学的杂,又不成体系没个章法,故而理不出头绪,只觉得人人都好,篇篇都是佳作,缺少了归纳和总结。
正在抓破脑袋想的时候,外间传有皇后懿旨来了。
阿桃心道她好似没跟皇后有瓜葛,今天怎么突然下了懿旨?
饶是不解,阿桃还是按规矩设了香案,跪下接旨。
原来过几日是二月二引龙节,皇后要在宫中设宴,邀请阿桃一起前去赴宴。
阿桃听完一阵头疼,她现在已经摸出规律了,但凡宫中宴会必要出事,而且她听闻宝瑟夫人怀孕了,现下后宫不稳,她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
阿桃谢过宫中内侍,起身来再看那扇面,全然没了方才的心情,只写了缀了元桃两个字,便丢开手,回屋睡觉去了。
说是睡觉,可阿桃心中有事,辗转难眠,直到子时过后才朦脓睡去,睡梦中只觉得有人撩开帘子,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
如此不算完,那人还拿着一根羽毛似的东西,扫在她的额头上,眼睛上,嘴唇上,还有脖子上,时轻时重,湿湿的。
阿桃睡得迷糊,困意翻涌,眼皮重极,实在睁不开,胡乱哼唧了两声,翻身继续睡过去。
虽然已到了春天,可倒春寒着实厉害,夜间还得穿夹袄,且外面久站不得,高忆柳解完手被冷得睡意全无,便在院子里转了两圈。
却万万想不到,竟然看到那株才冒新芽的树下,站着一个燕珩。
许久不见,他又清减了不少,一袭月白衣衫端的是风清月朗,玉树兰芝,夜风吹起他的衣摆,露水蒸霞,犹如谪仙,可本人浑然不觉,静静地负手而立看着一处。
高忆柳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是阿桃的房间。
高忆柳雀跃不已,都能把心中酸意抛走了,她轻轻唤了声:“燕珩?”
燕珩侧目,看到了高忆柳,见她一脸兴奋,好似还要说什么,他皱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以她不要吵到阿桃。
高忆柳顿了顿,热情瞬间被打消了一半,但燕珩这个动作提醒了她,莫要太过火,若真的吵醒了阿桃或是旁人,又怎么能与燕珩单独相处。
可燕珩仿佛没想久待,冲高忆柳微微点头,就要离开,高忆柳忙追上去,拦住前路。
燕珩被人挡住,身子一滞,退后一步轻声道:“高姑娘有事吗?”
高忆柳本有许多话要说,可真当被燕珩这么一问,她光顾着看他的脸,红了耳根,低着头忘了要说什么。
燕珩等了一会儿,又打算要走,可高忆柳又动了动位置,将人挡住,终于轻声道:“你,你怎么到上京来了?”
燕珩确实不应该出现在上京,前方战事胶着,景帝要他坐镇东都,那可是南北重要的节点,要保证运河畅通无阻,能将军粮及时运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