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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须臾,是对完颜泰分析的认同,而后不知是谁轻声道了句:“……幸好长宁郡王死了,这个迎战不利的罪名给他背一背,也能给陛下挽回些颜面了…”
阿桃听到这里,几乎魂魄四散,至于多吉何时进来请她去厅上,而自己是怎么走过去,阿桃全然忘记了。
她好似提线木偶般,只有皮囊,失了神志。
景帝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忽远忽近地,阿桃能接受到的不过寥寥几句,譬如:“守城不力…抗旨不遵…理应当诛…”之类的。
阿桃恍恍惚惚的,景帝说完了话,她都没什么反应,他皱了皱眉,提高了声音喝道:“元桃,你在想什么!”
阿桃触电般惊醒,惊觉已经整个人跪坐在了地上,她茫然四顾,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元皓。
元皓受了伤,胸口与右手臂都包着纱布,脸上淤青未退,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阿桃如离魂般地飘进来,软趴趴地低着头听景帝训话,回想起最后与元禾分别时的场景。
元禾那时劝他,手中兵力不足以兵分两路了,不如退守许州,一来许州靠近西北,若有不测,能及时返回景国地界,进退有度,而归德府靠近鲁地,反景势力猖獗,若是沈虞与当地绿林联合起来,真会陷入泥潭,难以自拔。
可元皓那时候手里还有一万铁浮屠,他急着翻盘,不顾元禾劝告,坚持己见。元禾无奈,打算身先士卒前往归德府。
元皓那时候并不同意,他向来勇敢,绝不会做叫人冲锋陷阵,自己在后享福的事。
元禾笑对元皓说:“就当殿下成全我,让我多立些功,这样阿桃在上京能过得更好些。”
为了阿桃能过的更好些…
元禾的话还在耳边,此时,元皓看着背脊软塌,浑身无力的阿桃,心想多吉应该告诉她了,她已经知道元禾战死的事了。
想到这里,元皓身上的伤一阵阵发痛,他捏着眉心,合上了眼睛,再睁眼时,阿桃猝不及防地望了过来。
她那双眼睛里满是泪水,欲坠未坠,亮晶晶地,微红的鼻尖和雪白的面颊,烛火下整个人周身包围着盈盈流动的光晕,有种极其脆弱的易碎感,让人好不心疼。
元皓与阿桃对望,一时竟怔住了,饶是知晓阿桃越大越标志,赛过他府上任何一个妾室,这会儿还是大动心神。
可神思晃动的同时,元皓又自惊为何要拿妹妹跟妾室相比,毕竟妻妾是女人,若他们哭了,是可以搂在怀里哄一哄的。
可妹妹不是女人,不能搂在怀里,更不能柔声细语的哄一哄,若这样做,就是犯了大错了。
元皓时常选择对阿桃冷言冷语,最好能吵起来,如此才会显得自己不会很奇怪。
元皓思绪万千,极度混乱,阿桃那一眼在他那儿似乎渡过了很久,可在阿桃看来,她不过匆匆一瞥。
“我…我方才没听清陛下的话。”阿桃轻声地说。
景帝抬了抬手,刘利上前,双手举着一个托盘,其上放着个黑漆木盒,他将木盒放到了阿桃跟前,阿桃看着看着,只觉呼吸困哪,睫毛颤动,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條地掉落。
元皓不忍看,别过头去。
“这…这是什么?”阿桃明知故问。
“尸体被马蹄踏碎了,不成样子,这是他的衣冠。”景帝说话冰冷地残忍。
阿桃摇摇头,颤抖地说:“这不是他,这不是他…”
她求助似的望着元皓,手上比划着:“你知道的,我的哥哥,他,他和我长得很像,比我一个头,很瘦,但很有力气,骑马射箭武艺样样都好,每回走在路上都有女子给他扔花,走一条街能收一笸箩。黑水河所有的姑娘都想嫁给他,没有人不喜欢他,他…”
阿桃想要忍住泪水,但眼泪不听话,止不住地流下来,她近乎自言自语地哭诉:“他不可能…不能…变成这个小盒子…我还不懂事,我还需要他照顾…”
说着说着,阿桃抬手捂住了脸,呜咽痛哭:“…我很想他,我需要他...我不能没有家…”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真的好惨。
我...我下本再写虐文,我就自鲨。
第97章 雷霆怒
阿桃颗颗眼泪都滴在元皓的心上, 惹得他心尖如同被人揪住一般发疼发软,他很想走过去安慰阿桃,可上位坐着景帝, 他脚下就如灌了铅,连从椅子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阿桃拒绝触碰那个木盒, 她无法接受元禾已经死去的事实,哭得痛不欲生,几乎要晕死过去,这痛失亲人的场景看得景帝一阵心烦, 他开口道:“他虽有罪,但好歹姓元, 我准许他入土为安,快拿着它走吧。”
景帝下了逐客令,一场生死交接,就这么轻描淡写,随随便便。
阿桃埋首跪在地上, 肩头微微抖动,刘利下来催促她离开,可阿桃就这么默默跪在原地, 良久不动窝, 不吭声。
刘利为难地看向景帝,后者道:“元桃, 你哥哥犯了大罪,我保留你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