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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着应该替她姐姐感到高兴,可还是深深把头垂了下去。
临玉拿手绢儿碾去手背上的泪珠,望眼去看窗外的月亮,轻轻笑道:“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呀。”
湛湛抬头看她,临玉调回眼,抬手摘掉她眼尾的泪珠,笑得更加意味不明,“傻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落选了,心里会跟你一样难受?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有那样儿的心思。”说着缓缓抬起左手,“你们都以为我这么做是想进宫里选秀,其实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口气儿,不为别的,就为了跟你一样,你瞧,我阿玛最后不是也没能把我当成是残废吗?”
临玉这个人就是太要强了,做出这样的极端举动只为获得跟她同等的目光,明知道她难受,还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这样的心态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怜。
湛湛不跟她计较,垂下眼说:“您要是觉得这样做值得,那就值得。”说着站起身,“您好好歇着,我隔天再过来瞧您。”她眼下脑子里乱糟糟,急需打理。
临玉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还没跟你道喜呢,咱们家马上就要出一位主子娘娘了。”
湛湛不明白,抹开她的手问:“您就那么恨我吗?”
“谁知道呢,”她倚在床头,轻叹了口气说,“或许罢,小时候你没在的时候,他陪着我玩儿,你一来,他眼睛里就只有你了,见天儿湛湛长湛湛短的,什么好吃好玩儿的,都让着你,说实话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所以眼下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你要是真能入宫,我倒是想瞧瞧他回来了能有多伤心。”
总算是弄清楚了,湛湛一直以来都感觉临玉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她起先以为临玉是因为自身的残疾,可能会对她产生某种妒忌,原来全都是因为郝晔。
她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心神,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蔫儿着头几乎是落荒而逃,如果今后真的能嫁给郝晔,她觉着怵,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临玉了。
☆、神武雁翅
到了二初八,初选秀女这日,遵循旧例,需由参领,佐领,领催,族长及本人父母或兄弟之妻送侍选女至神武门,依次序列,候户部交内监引阅,阅看后,初选者被“记名”,再行选阅。第一次被选中的秀女称“记名秀女”,凡被初选记名者,不论终选能否选中,在第二次复选前的记名期间便不许聘嫁他人,一般以五年为期限。
湛湛近两日恹恹的,总提不起精神,廖氏不明缘由,以为是天气越来越暖和,人犯了春困的缘故。
廖氏故意逗她开心,“别家的姑娘能参加选秀,估摸着都是待嫁的心情,就咱们家湛湛脸面大,请都请不动。”
门外茯苓回话说:“都统衙门的大人来催了,请姑娘快着些呢。”
湛湛搂住额娘的脖子说,“额娘,我能不能不去呐。”
廖氏拆开她的胳膊,抚了抚她的脸,安慰说,“甭怕,你阿玛已经托宫里的熟人把你的名头往后排了排,前头的姑娘们都够他们挑花眼了,到你肯定就漏过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咱们家姑娘皮肤底子都好,你跟你姐姐都是有福气的......”
前几天脸上还挂着彩儿,还没撑两天就全部消退了,难怪老太太说:“唱完戏,卸花妆,都不及你这变脸儿变得快的。”
不过提到临玉,湛湛心里别扭了下,突然不觉着难过了,人被逼到绝路上,不硬着头皮走下去,还能怎么着呢?
傍晚磨磨蹭蹭出了门,早春的天色这时已经很昏暗了,仿佛缀满乌鸦鸦的鸟羽,被天际撕开一道血红的余晖。
驱车行至紫禁城北,各家侍选的马车按事先排好的车次,经过地安门到达神武门外,车头挑挂着双灯,缓缓连接成一条灯河。
湛湛下了马车,跟其他秀女一起立在神武门外等候启门,门楼很气派,重檐庑殿顶高悬,下层是单翘单昂五踩斗栱,上层是单翘重昂七踩斗栱,梁枋间饰墨线大点金旋子彩画。上檐悬着蓝底鎏金铜字“神武门”的华带匾。
重屋叠栱,似伸展欲飞的雁翅。天色逐渐放亮,淹没了各家马车前的灯火,钟鼓楼上的晨钟蓦然响起,依次传筹,神武门剥开一道空隙,漏出宫内的霭霭天光。
两道侧门内整齐走出两拨太监,下了阶引领各位待选秀女入门。今年选秀的场地定在钦安殿的正殿,因为是初选,只需内务府的内监们选阅秀女即可,宫里的主子们几乎不可能露面,于是殿前的气氛显得很松快,时辰还未到,也都放下规矩,跟临近的人结伴儿闲聊。
湛湛垫着脚在人群中张望,还真找到个熟人,老太太娘家哥哥的孙女富察荣荣也刚好从人堆儿里冒头,跟她打了个照脸儿。
两人在宫里相聚都感觉很奇特,荣荣拉着她的手,避开众人说:“刚听我玛法说你也要来参加选秀,可把我给高兴坏了,不过后头再一想,郝晔可怜见儿的,可怎么办呢?万一你要是被选上了,他回来能饶得了你吗!?”
湛湛骂她乌鸦嘴,“你就应该盼我点儿好,没有万一,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