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70

      女人繁琐,湛湛从左偏殿里出来的时候,诚亲王已经换上了内袍坐在南窗下的卷椅里看书,洁净挺括的肩周扩散出灯芯的烁烁光晕,即使没有绣彩章纹的修饰,他一身皓衣临窗,肘边衬着满盆珊瑚盆景,真如月中仙人一般超脱出尘的况味了。
    殿中的丫鬟太监们都自觉退下了去,湛湛一步掰成两步,磨蹭了半天才走进正殿,不甚相熟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免有这样的困顿,在人多,总有旁人找你搭话的地方相处起来并非难事,然而只余对方在眼前时,确是陌生的无话可说。
    “杵着做什么?”诚亲王抬头看她一眼,“等你半晌了。”
    亲王府正殿的规制,三间五房极为宽绰,在湛湛的眼里却很局促,昨晚两人对峙的场景在她脑子里轮番上演,倘若今晚是如出一辙的戏码,她该拿什么借口拒绝他?白天在宫里着了他的道儿,承诺他要以真心换真心什么的,现在想想真是傻出窍儿了。
    “王爷等我做什么?”她努力把头抬高,不至于暴露自己的窘迫,“往后去王爷要是比奴才先收拾好了,就请您先休息吧。”
    这话很明显有回避的意思,回避什么他们俩心照不宣都清楚,诚亲王看着眼前的书,顾不上跟她计较,心头愈发烦躁起来,书页上头的字融成了墨,化成了他眼底的漩涡。
    湛湛见他死死盯着手头的书不挪眼,便走上前把一长杠的掐丝珐琅的蜡台搬起来落到了他脚边,“王爷大晚上刻苦,千万要仔细眼睛,年纪轻轻得了雀蒙眼儿多不划算,临老就彻底抓瞎了,您看的什么书?”
    诚亲王回答的很敷衍,“《黄帝内经》……”,显然这位爷的注意力还在书本的字里行间周旋,湛湛放弃了找话跟他说,他懒得搭理她,她大大的放心下来,看来今晚可以暂时回避掉床笫间夫妻的相处之道了。
    “那王爷您研究医理吧,奴才就先休息了。”湛湛跟他告辞于桌前,走到床边坐下正准备掀被褥。
    南窗下那人“啪”的一下合上了书,轻呻一声,“平西王诚不欺我。”他从书中挣脱出来,视线恢复了清明。
    对首花梨木罩里嵌着一人,或许是被他方才那下给惊到了,正撑着眼睛跟他对视,灯烛的光漏进透雕里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缠枝葡萄的光影斑驳。
    那刚刚出浴净白抹腻的腮梆儿脖颈,衬着八方落地罩的格局,活像八宝盒里干干净净待人品尝的点心。谁能体会当下他肥肉挂在脖子上,只可浅尝辄止,不可大快朵颐的境遇?
    他起身顺手抄了那支长杆蜡台往床帏间走去,灯火的光晕铺展,照亮了她神色惶然的脸。
    两人挨肩坐着,谁都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之前在宫里两人牵牵手散散步,还能有些亲昵的接触,到了卧房这么小的格局里,按道理来说一个转身一个碰撞轻易就能滋生情动,发生意外,结果两人反而更加束手束脚起来。
    余光里她纤细的手骨静静搭在膝头,可以想象袖口深处掩藏的风光,那把玉如意般的皓腕手感一定上佳,他浑身燥热,也许那种玉质的温凉可以缓解他的心火。
    迫不及待的探手过去握住,果然有一股绵软的凉意穿透他的筋骨脉络延展进四肢百骸里,他贪凉于是越握越紧。
    “王爷!我疼!”她疾呼起来,“您使这么大劲儿干吗?!奴才手肘儿都要被你撅断了!”
    这一嗓子瞬间把诚亲王精心营造的氛围给嚎没了,这丫头压根儿不懂得什么叫做情调,半分眼色没有。不过打眼一看她确是有吆喝的理由,那截腕子上印着他五指掌印的红。
    殿外廊间里,记彤史的太监孙兴抬开簿子朱笔一勾,又啪的一声合上,章莱拂尘伸出来拦住了他的入路,“慌什么?你小子悠着点儿,造假账可是重罪。这么急着下职,又打外头赌钱去的吧。”
    孙兴拨开他的阻拦,把彤录携在腋下,“您老人家耳朵背,里头都喊疼了,您没听着。”言罢头也不回的下阶走了,章莱用小拇指肚子钻了钻耳洞,诧异的回头望着殿门。
    这厢诚亲王丢开湛湛,掩手灭了灯烛,无边的黑暗降临,吞噬了他留在她身上的罪证。湛湛愣眼看着他心安理侧躺下的背影,心说简直了,这位王爷全无怜香惜玉的意识,能把人气的肝儿疼。
    她气鼓鼓的捞起被领面朝里躺下,不知道谁铺的床,单单留了一床被子,两人背靠着背远远距着,中间一道深川巨渊,初春夜晚的凉风从豁口处肆意妄为的侵入,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湛湛抖了个哆嗦,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掖,诚亲王那边似乎也持着劲儿,她拉过来一寸,他就拉过去一尺,很快的湛湛便被完全晾在了外头。
    “王爷?”
    “嗯?”
    “明儿再让他们加床被褥来吧?这么着不成。”
    他不接话了,湛湛上牙磕着下牙,“王……王爷?”
    又过了会儿,诚亲王的声音远远的从她肩头漫了过来:“冷了就直说。”
    他耐心等着,凭之前两人相处的经验,本以为她处了下风便会低头说些告饶的话,结果等了大半天她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