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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至于这么早就操心么?”
“你可别带坏允颀,”太皇太后道,“这养孩子虽说不是吹糖人那般容易的事儿,也不见得就像你说的那样完全就是糟心,你皇考不就是哀家一手拉扯大的么?弹指一挥间,几十年都过来了。之后再回想,巴不得当初窝在你胳膊里的小人儿能哭上个两三年,不长牙,脚不离地呢。孩子们呐,是上天的恩赐,你可别再骂哀家的重孙子是讨债鬼了。”
“得,”敬亲王抠抠耳根子,“皇考这样的人物都是您教养出来的,我跟您挑什么理儿去啊,您说的都对。”那边附和着,这边扭头对着诚亲王就是一通摇脑袋,打口型说,“信我的!”
湛湛在一旁听懵了,她才刚刚适应诚亲王福晋,为人妻的这一身份,压根儿不明白人母,生孩子养孩子这里头的学问。再加上淳格格悄悄探过脸在一旁加劲,“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外甥呢?”她便更加六神无主起来。
“王爷,”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扯扯诚亲王的袖子,“咱们有必要养个孩珠子么?奴才还没有准备好,不明白怎么当母亲。怎么办?”
他握起她的手,慢捋她的手指头,“没准备好咱们就不要,等什么时候想要了,再学习,咱们别管旁人怎么说,依从自己的心来。”两人打过嘀咕之后,诚亲王对外放出话说,“这件事情上我跟湛湛顺其自然,什么时候怀上了,最先给皇祖母报喜。”
太皇太后听了自然很满意,湛湛随着诚亲王恭敬又暗含娇羞的笑着,私下里却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说,“晚上回去,我会好好犒劳王爷的。”
诚亲王愕然,望着她纯良无害的侧脸,心里的琵琶弦儿乱颤,他的福晋总能用庄重认真的口吻,说出野腔无调的话,而且不是她故意而为之的反差,她的本性如此,分明就是天真烂漫与邪恶香艳的完美结合。
两个人突破了那层关系,做起什么事情来都挥洒自如,皇帝入圆明园,携带了一整班行在,军机要员,亲贵重臣也都随住在院子附近的庄园驿站,白天诚亲王过皇帝所居的绮春园或园内的军机处值庐议政,湛湛照旧陪太皇太后礼佛,明玉溪隔壁的温泉,成了两人夜晚时常幽会的所在。
夜风从六月间的温热变为了似水微凉,温泉却一如既往的的汩汩流淌不歇。静谧的夜,无人打扰,相遇相熟相知相爱教会他们共鸣,共同谱写演奏了许多篇绝妙的吟唱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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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从帘底漏进来,吹动了下袍,敬事房总管赵云州垂袖按住了两边的袍摆,大气儿也不敢喘,上首太皇太后正翻着彤录,没翻两页就停了下来。
赵云州把腰压的更低,近三个月来彤录上头的账目一穷二白,太皇太后要是追问起责任,他就是首当其冲的大罪人!
好在太皇太后的态度沉稳,把彤录递给了陪坐的太后道,“你看看。”
赵云州松了口气儿,这事儿若是交由太后询问,按太后一向慈祥可亲的样式,该不会过分为难他。
果不其然的,太后张口就是和蔼亲善的嗓调儿,“你们敬事房莫不是偷懒?怎的这册子上打五月起就断了档了?”
这是问皇帝房事上空缺的具体原因,赵云州早盘算好了怎么回答,把提早儿排好的词句儿,按部就班的说了出来,“回太后娘娘,这回过园子住,除了皇后娘娘,皇帝就准了翊坤宫容妃一位娘娘随行,皇后娘娘身边有阿哥格格要照应,容妃娘娘又有身孕,万岁爷又心系前朝政务,每晚奴才去请万岁爷翻牌子,万岁爷都在澄心堂里批折子,奴才见状也不敢过分打扰。”
太后听了回眼见太皇太后抽着烟锅不说话,便把彤录合上,让梁仙儿归还给他,等他腋下携了,方道,“你回去吧,皇帝醉心政务,你也上着点心,该劝也劝着些。”
赵云州有苦难言,他倒是想让手头的彤录上增加点儿明目,可每晚连澄心堂正殿的台阶都上不去,就被御前的人给打发回来了,面儿都见不上,谈何劝主子爷翻牌子?
心里叫苦,面儿上应嗻,夹紧册子赶紧走了。待门口的帘子放下,太后道,“奴才瞧着,皇帝对佟家那位姑娘倒像是真正动了心。后宫那么些小主,偏偏挑了俩大忙人随驾,明摆着故意的么。”
“哀家也这般觉着,”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叹出一阵烟雾缭绕,“是那个庙,不是那个神儿了!”想了想又问太后,“算日子,荣妃也快到日子了吧?”
“快了!”太后笑道,“这不年三十儿验出的么,眼下都八月了,等出园子回宫,差不多就该瓜熟蒂落了。”
一阵风从军机处南窗的窗隙中吹进来,吹动了青花瓷宝月瓶中的一枝银桂,嫩黄的花蕊微微颤动,芳香四溢。皇帝看着其中一朵桂花被风吹的花粉坠落,落在了瓷白的瓶口,散成一片香。
下首一排军机内阁大臣的红缨帽顶子齐齐整整对准他的方向,这种整齐划一的指向,时常会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两广总督周广域免冠扣了个头,扑了扑膝头起身,“臣陈述完毕,请皇上三思。”
半晌没有回应,十几只帽顶子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