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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愁容,“这一个个的都发的什么邪症!”
轿厢里他们两人挨肩而坐,王府太监们的脚力稳健,很少的时候会让人感到颠簸。诚亲王把玄狐端罩敞开容湛湛靠进他怀里,“方才是我莽撞了,我就该狗腿儿一些,不该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跟他大吵大闹,有伤体统不说,于救临成一事也没什么益处。关键我那位哥哥遇刺了,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让人问候,扫兴。”
他支起一肘挑帘靠在窗边,窗外的月色清旷无尘,合着灯火把他的眼神割据的忽明忽暗。
“我能理解王爷,”湛湛听着他的心口跳动,“王爷是为朝廷出过力,建过功的人,皇上拿话敷衍您,搁谁身上谁都会有一肚子牢骚的,王爷有您的苦衷,又不是圣人,脾气发都发过了,后悔也没辙,皇上是您的哥哥,大伙儿都是极重手足亲情之人,偶尔闹蹭了,还是会和好的。”
允颀调回眼,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鬓角,渐渐的气平了下来,他容易心烦气躁,这个毛病不好改,她的话总能及时驱散他心头的火气,使之消弥于无形。
他感念的笑,“我们家湛湛总是这样通情达理,不过这话恰恰说反了,皇上这个人何时把亲情放在过心上。你看他对泰安的态度便可得知一二,临成这件事情,本没有那么复杂,他却滥作威福,想把人往严重的罪名上推靠,他从前并不是这样的脾性,为人处事很有分寸,最近我是越来越看不懂皇上这个人了。”
湛湛没有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皇上厕身庙堂,帝心难测,咱们琢磨不透旁人的心思,专注于自身便可,临成因为救火所以才错过了救驾的时机,这是实情,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哪儿都能把话说得响,明儿三法司会审,案子经那么多双人手,必定能审理清楚的。”
他若是能有她这份纯粹简单的心思便不会贸然登堂入室去跟皇帝争论,在朝多年的经验还有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但是他又不能把心里话告诉湛湛,徒惹她过多的忧虑。
她抬起下巴,“王爷怎么不说话?”他回过神,引她看向窗外,“我正反思你说的话,湛湛说的有道理,等明日三法司会审之前,咱们谁都不要胡思乱想,你看外头,今儿晚上的月色真好。”
湛湛的注意被他转移开,趴在他的膝头上看向天上那轮月亮,喃喃道:“这会儿还没月满呢,等到十五那日,就能看到广寒宫桂花树了。”
正说着诚亲王的膝盖又被人蹬了一脚,湛湛笑了起来调整了坐姿,这回换他躺倒她的怀里来,他把脸贴到她的肚脐上,温煦低语,“谁家的孩珠子这么顽皮,挥拳蹬腿捶它阿玛,叫阿玛,不叫?叫额娘也行,额娘为了养你可辛苦了,晚上得起来十几趟解小手,你若心疼你额娘,咱们在你额娘肚子里多喝点水成不成……”
湛湛望着他眼尾溢出的光,笑出了泪水涟涟。
回到王府下榻,两人因为担心临成的处境都没什么胃口,为了小鱼儿,湛湛勉强撑着让太医诊了脉,食了盏燕窝。
夜深了,诚亲王抚了抚她熟睡的侧脸,轻轻抬起她的脖颈放在枕头上,从她身下抽出胳膊,让章莱掌着灯笼走进书房,写了封信笺递出,“现在就派人把这封信送到刑部提牢厅沈自翁府上。”
章莱应嗻拿了信往外走了,他在圈椅间靠下身,脸色隐没于黑暗之中。
皇帝遇刺的消息一夜之间不胫而走,震动朝野,一大早诚亲王府上便有访客,一位是都察院佥都马佳志辉,另外一位是刑部提牢厅沈自翁。
这两人相遇均深感意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诚亲王在王府书房接见他们,三人会面也顾不上互道新禧,他径自看向沈自翁道:“看来皇上遇刺一案,你也被排除在了会审之列。”
沈自翁免冠行礼,道声是,“三爷凡有所请,奴才无不依从,只是昨儿晚上朝廷拟定的会审名单中临时把奴才给裁撤掉了,刑部那头由奴才的上峰刑部尚书马益昌还有十三贝勒代劳出席。会审的内情儿,奴才纵然想,也没法子道与您说啊。昨儿晚事发之后,我那上峰带着人入宫逮了好些人入狱,案情却密而不发,以奴才的职位,穷打听,打听不出什么名堂。”
“十三贝勒?”马佳志辉疑问道,“这位爷不是宗人府主事么?怎么管起刑部的事情了?”
“佥都大人还真别说”,沈自翁道,“这位贝勒爷高攀上了靖南王府的门槛儿,预备要做四十万大军的女婿,万岁爷能不看重人家么,十三贝勒可是万岁爷堂堂正正的自己人。人家眼下用“驾前红人儿”形容都不为过。圣眷深厚,皇上器重呗。”
都察院佥都马佳志辉还有刑部提牢厅主事沈自翁,按三法会审的议程,他们的官位职衔应该在审议的官员之列,现在却全都被朝廷故意边缘在外,马佳志辉的儿子马佳临成于案情有牵涉,让他回避原在情理之中。
而刑部提牢厅主事沈自翁被刻意排除,应该是因为皇帝清楚他跟诚亲王交情匪浅的缘故,那么朝廷这样做明显针对的就是诚亲王了,想要彻底遮盖诚亲王府的耳目。
看来皇帝为了防他还真是不遗余力,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