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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直接叫我杨回。”
    他回过头来看我,没有要答腔的意思。我硬着头皮接着说:“那我可以叫你...”
    我卡壳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发现,我好像,并不知道,我的这位绯闻夫婿的名字。
    “... ...小张?”我试探着说。
    他眼角抽了一下:“...李玄,叫李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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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笑着说:“啊哈哈,我以为你会姓张呢,啊哈哈哈,这是为什么呢?”
    他看着我,没说话。
    “哈哈,可能是因为, 那个什么,姜子牙封神的故事吧。”我的脸今天不是被南天门冷风吹肿,就是要被自己打肿了,“说别人问姜子牙封谁做帝尊,他说‘自然有人来做’,张自然就跳出来说‘我就是自然’,然后他就白捡了玉皇大帝的职位,哈哈哈哈。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一个冷笑话嘛,哈哈、哈哈。”
    他闻言却很给面子地轻笑了一下:“哪儿有靠名字就可以捡神位做的好事。”
    不说别的,他笑起来...好像驱散寒风的片刻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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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居然还和我怪有夫妻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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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开了头,话题进行地就顺利很多了。昨晚对着石头聊天的训练都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我发现李玄这个人其实很有意思。他平常总给人不苟言笑的印象,但实际上是个颇风趣的人。
    我们聊那些聊那些佶屈聱牙、冗长繁杂的文档,那些白天刚从我仙府出去,晚上又送进他书房的案牍,居然聊出了点儿相见恨晚的感觉。
    如果瑶姬在场的话,她会评价说:这是社畜的惺惺相惜。
    不过换我来说,这就是工作上的知音,是感天动地的同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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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畅聊了一路,尴尬的气氛也消散地差不多了,我心情大好。
    到了目的地西海龙宫,两旁是一排龙宫兵将排场,前有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人作揖:“恭迎二位仙君。”
    我们连忙回礼。
    年轻人三言两语介绍了自己,很快和我们攀谈起来。原来他是龙王敖闰的侄子,在族中行四。敖闰这会儿抽不开身,派他来给仙君接风。
    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大方利落。当年敖闰接我的驾时,一句话三结巴。
    敖四倒是不怯,殷切地介绍了一番此地的风土人情,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又好一顿恭维我和同事。
    我一番旅途劳顿,有些想休息,于是聊了一会儿就委婉地暗示他可以引我们去客房了。
    敖四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我们两个,迟疑了一会儿:“那请问西王母的銮驾是怎么个章程?小仙继续在这里候着?”
    我:?
    我:不是,你以为我是谁?
    我们三个人顿在原地,一阵尴尬气氛重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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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回前言,这届年轻人是我见过最差的龙族!商业吹捧了半天,合着连本君是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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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同事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朝我打了个手势:“这位便是西池元君。”
    敖四可能刚刚在沉默中隐隐有了预感,一听他点破还是登时就跪下了:“恕小小小仙眼拙!”
    我心情复杂地把这位腿直打抖的年轻人扶起来,好声好气地哄小朋友:别害怕,仙君不吃龙,以后说话之前注意便是了。
    敖四哆哆嗦嗦:“小仙斗胆请教,王母不该是女的吗?”
    ...这倒霉孩子,不是让你说话注意吗!这谁家教出来的小龙,没人领的话本君抓去煲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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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四一路心惊胆战地领着我们到了龙宫客居,嗫嚅着说:
    “是小仙办事不周 ...小仙以为二位是夫妻,便想当然只准备了一张大床 ...
    ...本仙君这过的是什么糟心日子。
    我捏了捏鼻梁深吸一口气,叫敖四退下了。
    没办法,我对小辈一向过于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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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四甫一关门,同事就凑过来笑话我:“小仙请王母娘娘安。”
    我: 你也给老娘爬!
    我: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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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四走了以后,我陷入了沉思。
    是这样的:民间传我是个女的,我当庶民无知,也就认了。
    但是我开始意识到,许多没有见过我的仙界小辈,也开始以为我是个女的了。
    我继续思考,越发觉得这个问题早有迹象:
    去年生日收到了一大堆香料驻颜丹彩云缎簪钗步摇,我那时还以为有谁看上我府上的仙姑不好意思开口呢。
    再回想一下,似乎从几十年前开始,我出差时都是被和瑶姬或其他女同事安排到一起。
    更早一些,几百年前,那时候老君来我洞府作客,说有刚飞升的小友孝敬我一奁珠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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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原来在本君没有注意的时候,泥塑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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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了问题,就要想办法解决。在同事给出 ”三界广发布告“ “在龟山召开记者发布会” “自掏腰包把所有王母像重新打一遍” 等等馊主意后,我终于觉得这事儿可能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我一向是个不找自己麻烦的人,很快决定这事不急于一时。
    更急的是眼前的问题:今晚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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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四这个实诚孩子,听说是夫妻出差就给准备了大床房,也不预留个备用房间。
    我和同事站在床的对面,面面相觑。
    24.
    我们用排除法,首先去掉错误选项“我打地铺”。
    开玩笑,我一介先天尊神,好歹虚长北辰帝君百八千岁,让我睡地上他睡床,你问他敢受着吗?
    让他打地铺?我还不想落个欺压后辈的名声。
    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不论多么离奇,都是唯一结论。
    唯一结论就是:我俩一块儿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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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小友可能就要问了:那为什么干脆你们都不睡床呢?
    谢邀,人在龙宫,刚下仙凡直通车头等舱,因为本人还没有老糊涂,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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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百年没有和别人睡一张床了,这个“别人”又是和我轰轰烈烈传遍大江南北的北辰帝君,难免有些不自在。
    半夜,我睁着眼在床上辗转,又担心睡不够第二天没精神,又忧虑睡熟了睡相不好让后辈见笑,只好侧身盯着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发呆。
    话说月光怎么还能照进海底呢?说到海底,这里出门会碰见鲨鱼吗? ...海底火山喷发了怎么办?海里有没有亚特兰蒂斯?
    等本仙君把能想出来的问题都琢磨了个遍,终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身边的李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