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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嘴巴喘气,像跑了十公里一样累。一方面她不敢置信刚才的事情是自己所为,一方面更加疑惑,猎人的祭司居然是久莱,那个永远只存在于茜拉口中的,早已死去的使者。
不过该隐暂时没事就好,是时候先撤退了。
然而就在简落勉强立起身子要离开时,她发誓!自己只是最后往祭祀台望了一眼,想确保该隐的状况。现场人多又灰尘弥漫,千里眼也看不清楚,但死神分明是抬着头,两个瞳孔都定定地对着一个方向,明明是浅淡的一眼,随后就挪开了目光,却偏偏望出了隔世般的深邃。
他应是在看她。
易容了也会被认出来吗?在巡逻队到达的最后几秒钟内,简落撒开腿跑了。
祭祀台一事于是告一段落。
事实证明,如果一个脾气还不错的人说自己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能淡定对待,有条不紊,那只能说明他还没碰到过真正棘手的问题。以前还笑为什么摩天大楼那次该隐宁可抱着她用身体直接着地,也不愿意等她落到消防队的蹦床上。归根究底是关心则乱,现在地狱使者也对此深有体会了。
和摩天大楼一个道理,万一简落没摔到蹦床上岂不是就一命呜呼了?万一久莱突发奇想要了结该隐了,或者更严重让他生不如死了呢?他或许可以继续坚持,但她害怕意外。
所以祭祀台的事情以后,简落肉眼可见加快了计划。她蹲点摸清了看守该隐房门的狱卒和巡逻队是哪些人,然后用计挑了两个瘦小伙绑架。现在才明白人们总是贪生怕死,言语威胁是不管用的,两人皆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但当简落干脆利落地剜下一块血肉时,他们眼中不约而同出现了怯懦。
“还不说,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她摊开本无一物的手心,随即粘稠的烟雾从掌心蔓延出来,包裹着中间耀眼的光芒,在明暗的对比中两股色泽融合反绞,形成火焰的形状。
两人果然是从祭祀台和现在琢磨除了相似之处,口齿不清地喊“是你!”可惜抹布堵嘴还是管用的,没人会听见。余音刚刚消散,黑雾如吐着信子的蛇,已经缠绕在他们脖子上,渐渐渗透进皮肤里面。这招一出,两人立刻将知道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只求一条生路。
“你就算知道了怎么进囚室也没用的……”其中一人说,“里面水银环绕,专治你们这种满身邪气的恶灵。死神在里面都……都招架不住,更别说你了,根本不可能活……”后半句话被生生截断,两人化为灰烬,死时还保留着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我不用活着出来。”
他出来就行了。简落背身离去,在心中计算着进入囚室的时间。
该隐所在的囚室算是整个地牢之最,只在正午时分开放一个小时,因为那时阳气最重,能够有效抑制关押之物的力量。所有的探访活动都是在这个时间进行的,其他时刻整个囚室完全封闭,里面机关设计精妙,新鲜水银从天花板上滴下,落入指定的轨道内进入循环。
这些是简落打探到的消息,但亲眼所见才知道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实在太焦急了,一天也不能等,就在最近的正午时分杀了看守的两个狱卒。距离去吃饭的另外两人回来还有十五分钟,久莱今日也出去办事,在此期间没有人有权限来这里。
门是在囚台的背后,所以要绕到正面才能看见该隐。整个室内几乎被水银布满了,他们瀑布一样落下来,刚刚成形的时候是纯正的银白色,而落到回收的孔内时却变成腐蚀的黑。简落对对直直走过去,却突然不敢再往前一步。
大概是水银作祟,她感到天旋地转,脚比灌了铅还要重。这只是开始,时间每过去一秒,难受句要加深一千万倍,如果将岩浆倒在皮肤上,大概能描述出此刻的感受。很快就不止岩浆了,大脑像被冰锥穿刺般剧痛,又堪比烈火燃烧,要将人碾碎。
而妨碍她前进的并不是疼痛。
那是该隐的真身啊。他身上比昨天多了更多的银铰链,每一个可以活动的关节都被牢牢固定住,绑在身后的十字架上,骨翼被反剪到身后,钉子沿着边缘将他们死死钉到一起,周围布满撕裂的伤痕。不仅如此,几根管子从他展开的腹部连接出来,银色的小球在管内滚动,穿过他的身体。
简落寸步难行,她看不清路了。
“过来我这边。”他的声音虚弱又习以为常,“会好受一点。”
通往该隐的路程是狼狈的,简落实在看不见了,又直不起身子,就只能顺着石板往前爬。途中爬错了路右手沾到水银,跟半边手掌被砍了一样火辣辣得疼。短短的路爬了足足几分钟,最后碰到坚硬而冰冷的鳞甲,总算是到了。即刻开始,她处在被庇护的氛围之中,眼翳迅速散去,生理上的不适也大幅度减退。
她好不容易绕开那些张牙舞爪的管子,特别小心地抱住他。被抱住的身躯即刻僵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能听见他微微的呼吸声,好像随时可能消失不见。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汽堵住了简落的鼻腔,又酸又涩,也许是被水银熏了五感吧。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空间里,他们四目相对。
简落用尽全力抱紧他,想要传过去一点温暖:“是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