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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在城内走。
岛国的夜晚热闹,门庭若市如白昼。简落亦步亦趋地跟着该隐,她看见自己的鞋子踏入他留下的脚印之中,脚印的轮廓中又多出一圈小脚印俩。这样的场景上演了太多次,却总叫她咂摸出安全感来。两旁商贩的叫卖声也好,耍蛇人九曲十八弯的笛声也好,统统都被自动屏蔽掉了。
简落的想法只有一个,切莫光怪陆离的环境迷了眼睛。隔海相望的现实世界里,另一个该隐还在等她。
想着想着,脚上的步伐也没有放缓,冷不防就撞到一堵肉墙。她呆呆地抬起头,发现该隐皱着眉,下颌线是一条优美的弧,再往上,目光霜一样落在她脸上。
“你拿不动宝藏,不代表别人也拿不动。”他意有所指地说,“你专心点的话,下次我完全可以帮你把宝物拿出来,炼小,岂不是省很多事?心情好的话还能送个赠品,保证你回去的时候那个很重要的人还没被砍头。”
简落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该隐重复道,像是鄙夷她的势利,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来。
之后简落用全神贯注来形容绝不为过,她本色出演,当了死神的跟班。有水果商纠缠不休了,她立刻掏出口袋里的零用钱买下一袋,挥挥手让商贩赶紧走。异国风情的美女上来搭讪了,她礼貌而刻薄地伸出手来,挡在该隐和美女之间,然后操着公事公办的口气:“我哥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吧。”
该隐好像并不介意哑巴哥哥这个人设,倒是配合地站到简落身后去,只留出一只手护着她。
集市并无特别之处,两人走到头后便换了对策,转而跑到教堂顶上去赏月。教堂乃是宗教中的圣洁之地,容不得任何邪恶,但亡灵世界的老大和他的小弟专门跑到这里来聊天,就同随便找个山包聊天不太一样。好比两个世界性通/缉/犯脑子秀逗了,非要去警/察/局门口喝茶,那喝茶这个举动就不再是单纯的喝茶,而是多了种挑战极限的乐趣来。
同理,他们坐到房顶上的时候,教堂里的圣水噼里啪啦沸腾起来。
洪亮的钟声定时会想,声波通过固态介质传递上来,震得简落打了个寒战——不止是耳膜在颠,连脑膜都在颠。
该隐不是个话多的主,大多数时候他静静看着,可能对人类怎么吃樱桃特别好奇吧。沉默仿佛是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人感到急不可耐,也没有人执意要打破,于是微妙的平衡建立了,四下里除了咀嚼声,很少有别的动静。
钟声第n+1次响彻云霄,简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捂该隐的耳朵。以他的反应居然没有立刻避开,而是任由她的手摸到脸侧,熟练地盖上。刺耳的声音被隔绝在外,耳廓有暖意,连同被覆盖的脸颊一起淹没在沐浴液的香气之中。
“对不起,条件反射。”她缩回手,悻悻地说。
该隐的反应不太对,他朝前压了压身子,简落配合地往后倒了倒,这样两人都斜着,但是距离恒定。谁知道小白兔和大灰狼的角色是内定的,她越是忍让地往后退,他越是得寸进尺地往前推,不一会儿身体与房梁的夹角超过了肥宅少女的腹肌力量,她的背贴在房梁上,整个人平躺,嘴上还露出大半个完好的樱桃,发出含混不清的抗议。
房梁充其量一人宽,该隐没有坐回去的打算,双手在她脖子空档处找了个落点,比之前衣柜里的姿势更加一言难尽。
简落能看见布满繁星的天空,以及该隐的脸——后者占比正在不断扩大。他先咬到樱桃,然后舌尖灵巧地一顶,樱桃跟配备了轨道似的滑入她口中,两人的唇碰到一起,凉意自唇峰而下,麻药一样蔓延到整个嘴唇。
这样真的不会当场被樱桃堵住气管梗死吗?
樱桃汁由她的唇齿间溢出,甜甜的滋味也染到他口中,像火蚂蚁啃噬着心神。她也不好受,他的舌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投胎,从唇内际似有似无地滑过去,每次碰到,就故意往后退去,叫人迷失在短暂的柔软触感之中,像滚在春日茂密的草地之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想到不是自己的身体,简落就特别抗拒,可越是抗拒,内心泥淖中越是冒出期待的泡泡来,愈发叫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指挥。她伸手去推,然而力量着实微不足道,对方不为所动。反倒是该隐的手从后脑勺出发,手指穿过她发间托住她的脑袋,循序渐进地加深了这个吻。简落的碎发从脸颊滑下去,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上方。
该隐眸子里有一个人影,居然是纯黑色的头发,从脸颊上丝丝缕缕的滑落下去。那人刚才杏眸半闭,然而现在瞪圆了眼睛,露出黑漆漆的瞳仁来。
那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如假包换的地狱使者。
仿佛是消除了最后的顾虑,简落鼻子一酸,直接放弃了抵抗。没有掠夺疆土似的狂躁,也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从她的唇角过渡到正唇,是坚定和迁就都恰到好处的吻。
一瞬间好像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没什么所谓,自己身在哪个时空也无所谓,只要是该隐,别的都可以妥协。她理智上知道这样的想法多么有悖常理,但她实在太想念这样的吻了,想到就算被天打雷劈她都想自觉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