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逐渐涣散。
    这场抢救时间长达二十多个小时，这段期间，赫连辰从未闭眼过。
    他在这二十多个小时里，把自己这十六年来，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全部回顾了一下。
    习文星手里拿着毯子，盖在他头顶上，“现在不是演琼瑶剧的时候，你在这里失魂落魄不如想想，有没有什么人在这段期间插入你母亲和你父亲之间？”
    赫连辰把毯子从头上扔到地上，“你提醒我，不如直接说出来一个名字，好让我警惕。”
    习文星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几张照片扔在了他面前。
    赫连辰垂下眼，从那几张照片上匆匆扫过，全身血液瞬间凝固住。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出来，对习文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患者头部受创严重，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抢救。”
    几张照片上，全部都是自己父亲和其他女人肩并肩的照片。
    那个女人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神缠绵悱恻。
    照片上，还有一些血迹。
    “这是我从你母亲手中拿出来的。”习文星面无表情地阐述事实:“可能你母亲就是看到这些，所以才……”
    “而且，我已经拜托老刘帮忙调查一下，究竟是谁把这几张照片送到你母亲的手上。”
    习文星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赫连辰已经承受不住。
    “别说了！”赫连辰痛苦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说不可能。
    这照片上的女人，是孟宝宝的母亲。
    他昨天晚上才刚刚和她见面。
    是谁都行，但不能是她母亲。
    更何况，他今天看到照片才觉得，孟宝宝和她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习文星本来不该说，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也正在调查孟宝宝……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是否和你母亲的事故有关系，但是这一切不是太巧了吗？”
    赫连辰感觉有双无形的手，遏制了他的呼吸。
    本来在他心里，那朵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花，可如今却……如此肮脏。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怎么这么恶心。
    第19章
    开学后，孟宝宝很少能看到从男高出来的赫连辰他们。
    以前每次下学，她刚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总能碰到他跟王强和关东一起出来。
    那个男生总是拿了一杯多买的奶茶，递给自己。
    不管时间长晚，她总能第一时间被他找到。
    那杯奶茶甜度正好。
    傍晚的晚霞就像水果糖浆，被绯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好像就能感受到幸福一样。
    可是今天，孟宝宝的脸色苍白无力，骑着自行车的速度比平时不是慢了一点两点。
    孟宝宝推着自行车，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周围都是女高男高的学生，同样的放学时间，不同的是男高门口没了那个嚣张的男孩。
    回到家里，打开门，孟宝宝发现家门口多了几双男士皮鞋。
    带着疑惑，进了门。
    走到客厅里，他看到了鞋的主人。
    母亲坐在沙发上一反常态，两眼瞪得很大，却没有丝毫神色，平日里从来都没见过她这么焦急。
    而坐在她对面的律师，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
    手里还抓着几张白色纸张，玻璃镜片后的那双眼专注有神地看着那几张纸。
    “妈。”孟宝宝轻声唤道。
    母亲仿佛刚从回忆里拔身而出，抬头看到孟宝宝，皱着眉一脸烦闷，甩了甩手:“厨房冰箱里有菜，热不热，你看着吃。”
    “好。”孟宝宝放下背包。
    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门。
    白色的盘子里躺着精致的菜肴。
    孟宝宝发现里面的饭菜并不是家常小菜，好像是从价格高昂的酒店里带回来的。
    可是为什么又替换成用盘子装的呢？
    “妈妈什么时候有钱去吃这么贵的饭？”孟宝宝将菜搬了出来。
    她侧耳倾听客厅外面的声音，母亲和那个陌生男人时不时交谈几句，她能听到更多的是母亲的叹气声。
    吃了晚饭，孟宝宝洗完澡坐在写字台前，神情专注认真地写作业。
    “叮咚。”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她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习文星:“我在你家楼下，有事要跟你说。”
    孟宝宝关了手机，握在手里好久，才起身走到窗户前，掀开窗帘一角，眼帘微垂。
    小区楼下的路灯下，有一个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的清爽少年，手里握着屏幕还亮光的手机，在孟宝宝掀开窗帘的时候，同时抬起头看向孟宝宝。
    孟宝宝捏着窗帘的手突然一抖。
    被他发现了，看来自己不能不下去。
    此时，客厅里的声音已经弱了，好像他们已经离开了。
    打开卧室的门，客厅里一片漆黑。
    孟宝宝蹑手蹑脚打开门，快步往楼下走去。
    “习文星，这么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于赫连辰的，你应该有兴趣听我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