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间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搅拌着、交互着，最后自上而下都滴在了草莓身上。
    什么东西被抽了出去，草莓的心空了。
    “你还爱我吗？”草莓问。
    阿然没有回答，闭着眼睛。
    草莓一下子就明白了。
    早上，室外的光透过窗帘隐隐射进来，不是很光亮。
    阿然以为草莓会先说些什么，她没有，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
    “草莓，我相信那个绿毛不是你的男朋友，不然他怎么会让我把你带走……”阿然仍旧躺在床上，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与昨夜全然换了个态度。
    “你搞清楚，昨晚是我把你带走。”草莓说。
    “这些细节不重要。”阿然说，“我想了解的是，你说我是你的第一个男朋友，为什么……你不是处女呢？这样的话我不得不考虑那些照片是不是……”
    阿然盯着她，草莓依旧没说话。
    “草莓，我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如果你还想做我的公主。”
    “我想做你老母。”
    草莓曾设想过一百种离开的方式，没料到是这样。
    与阿然的一切，终究是场梦而已，她只觉得后悔，为何今天之前竟还对他抱有幻想。
    后悔？这个词好熟悉，她想起了昨夜梦见的那个男人——你会后悔吗？他曾经温柔地这样说，温柔地对待过她。
    “我不后悔。”草莓脱口而出。
    “什么？”阿然说。
    “我说，我不后悔发生的一切。”草莓说。
    “是你背叛我。”阿然说。
    “对，而且你不知道事，还多着呢！”草莓甩了甩头发离开了。
    刚刚走出大门，菲菲正提着早饭进来。
    “阿然——”话音未落，她正看见出门的草莓，吃惊之余气愤地甩了响亮一耳光。
    草莓这回没有还手，她觉得自己应受这一下，“但是别忘了里面那个男人一起打。”她说。
    心情很糟，也没有课，雨滴开始降落，好像坏天气和心情总是相配的。
    草莓步行去了酒吧，渐渐地头发、衣服都湿了，她故意这样，像是潜意识在惩罚自己。
    上午的酒吧清清冷冷，几个熟悉的面孔打扫着卫生，老板娘坐在前台盘算着昨夜的进账，看见草莓来了，向她往沙发那边使了个眼色，说；“你想在这的话就在这吧，我去睡个觉。”
    草莓看见沙发上躺着的罗夏，还是昨天那件洗过的白T恤，只是早被酒气盖过了蓝月亮的味道。
    经过的人告诉草莓，他一直没走，凌晨开始就睡在这。
    他一开始以为他与草莓只是普通的一夜情，后来觉得似乎还有点□□以外的别的什么感觉，他总是想到她。昨晚，她和阿然离开时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真的就只是那一晚的关系而已……只是，为什么离开时自己会那么难过。
    罗夏揉了揉眼，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草莓，“又搞得这么狼狈。”他脱下了上衣套在了草莓身上，便光着膀子走出了酒吧。
    草莓也没说什么，坐在了他刚刚睡觉的位置上。这衣服，还有些温度。
    草莓向老板娘请了假，说最近有个重要的考试，要留出一些时间复习。于是这些天她便泡在了寝室与图书馆里。
    罗夏也没有来过酒吧。
    这天罗夏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不管你是不是草莓的男朋友，我有话想对你说。下午三点在那天学校湖边的大树下等你。我是佩佩。”
    罗夏奇怪佩佩是从哪弄来自己的电话号码的，手机只是罗夏用来接收老板任务的，除此外再无他用，傻飞与垃圾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号码。
    他还是去了学校，远远看见佩佩穿着一件白衬衣蓝色牛仔裤站在那里，向自己招了招手。
    若不是这几次看到了她的表现，可能自己真的会以为这是个什么单纯可爱的学生妹。
    “草莓和阿然睡了。”佩佩开门见山地说。
    罗夏没说话。
    “心在滴血吧？”
    “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
    “你喜欢她，以为我会看不出吗？”
    “我喜欢的妞多了。”
    “你不用对我这么警惕，我只想告诉你，我们不是敌人，你喜欢的人，和我喜欢的人，搅在一起，我们都不想看到。我们应该合作解决掉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天之后，阿然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对草莓，只是玩玩，但是玩着玩着擦枪走火，难免的。我可以忍受，你可以吗？我相信你也不忍心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玩弄吧。所以很简单，我管好我的男朋友，你管好她。行吗？”
    罗夏没说话，眼神放空。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
    佩佩深呼吸，压着怒火，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