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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栽趴在地,口中溢出一串鲜血,他上去又猛踹了一脚,“你也知公子为了大周东征西讨过,为大周殚精竭虑过,竟然还认为公子会叛国?”
他在这一方面太了解李衡,他可以万劫不复,可以死后背着乱臣贼子的骂名,但是他无法承受叛国的罪名。
那是剜心割肉断骨的折磨。
他以为李衡会承受不住,担心地望过去,李衡的脸色越来越沉,目光也更加冰冷,却没有情绪波动,甚至整个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一路追杀他的内卫眼中,他所作所为尚且被认为是叛国,在远在华阳的陛下和朝臣的眼中,他更是叛国了,此后他要走的路只会更加的艰难。
大周和华阳,也将成为他此生无法踏足之地。
“公子。”池渊走过去小心翼翼唤了声。
李衡目光从内卫身上移开,冷淡道一句:“但愿南楚和白狄之人也如你所想。”声音平静,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却充满了凄苦和悲凉。
机械的转回身走进内间,步子沉重不稳,背影落寞孤单,好似孱弱老者。
池渊跟进去伺候,李衡微微的摆了下手,他不敢惊扰退了出来。
曲九复又朝内卫踹了一脚,才将人从地上拎了出去,回头命池渊务必在此小心伺候。
李衡坐在贴窗的椅子上,神情呆呆,目光空洞的盯着对面的墙,许久,微微闭上眼,感到一行温热滑过。
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提前做了心理的设防,但是当真的到了这一步,当有人当面来斥责喝骂他叛国,他还是无法从容接受。
只求问心无愧,可此时他觉得自己奢求的不止这些,问心无愧远远不够。
一直到天明,池渊敲门,他还呆坐在原处,姿势动也未动。
“公子,池渊进去了。”迟疑下没有听到里面应声,池渊端着水盆面巾推门进去,朝李衡看了眼,李衡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他刚放下水盆,李衡已走到了跟前。
他才瞧见李衡脸上有泪痕,怕李衡尴尬,忙移开目光,将打湿的面巾递过去。
“说说许公子那边的事吧。”示意池渊不必伺候洗漱。
池渊听他声音沙哑,一边去倒杯清茶一边回话:“许公子已经将客栈的人都审问了一遍,昨日被打的那名伙计畏罪自杀了,掌柜和另外一名知情的伙计被许公子命护卫送去官府了。池渊打听了一下南楚的律法,掌柜应该会叛流刑另外一名伙计估计会叛笞刑并徒刑三载。”
李衡似有似无的嗯了声,池渊将清茶奉过去。
此时有伙计端早膳进来,见到李衡从内间出来,吓得手抖了下,差点将早膳端打翻,匆匆的放下早膳,转身逃也似的出去。
“还有昨夜那个刺客……”池渊小心谨慎的提了句,见李衡坐在桌边准备用膳,没有任何的异样反应,才继续往下说,“曲公子后来审问,此人乃内卫郞将温让,本是阴安王府侍卫,因为得罪了世子被发配到西陵军,当年跟随公子征讨过上渝,靠战功被提为校尉,几年前陛下在西陵军挑选内卫,他被选中进了内卫营,立过几次功劳被提为郞将。”
二十六七的年岁有这样的履历,必然是有真本事,至少高绝的武功和对大周的忠诚是毋庸置疑。
“公子真的要带着温将军去炎都?”池渊最后担忧地问。
像温让那样的人,武功卓然,又存杀心,实在太危险。
李衡未言,池渊也不敢再劝。
启程的时候,李衡瞥见了被两个护卫押着的温让,没有捆绑,看上去不似昨日那般傲然挺立,似乎全身软绵无力,双眼迷糊。曲九复最初那一脚虽然用了全力,但温让毕竟是武人,不该如此。
他正准备问池渊是否昨夜曲九复又动了手,宛葭月笑嘻嘻的走到跟前:“我在他身上下了点东西,如今弱的像个小姑娘,今天一天都会老老实实的。”
瞧见李衡面色疲惫,眼睛微红,眼底一点乌青,昨夜应该是未眠,不免几分心疼。
“多谢。”李衡微微笑了下,笑容勉强,更让人心里不安。
昨夜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不知,今早向池渊打听,对方一字不言,猜想必然是事后自己连问都不该问之事,便作罢。此刻见到他人如此,难免为他担心。
李衡见宛葭月眉头微蹙,知她心思,便收敛起低落的情绪,再次的笑道:“宛姑娘上车吧。”这一次笑容自然轻松,面前的姑娘眉眼也随着展开。
“好!”宛葭月笑着转身上自己的马车。
池渊赶着车,车内的李衡和曲九复相对而坐,不多会李衡觉得疲倦袭来,在晃晃荡荡的马车内休憩,曲九复也没有打扰。
当李衡醒来的时候,车马已经出城许久,曲九复倒了杯茶递给他,劝慰:“只要南楚之事能够顺利,那些说辞也就不攻自破,即便是陛下不愿承认,却已掩盖不住事实,你又何须伤心。”
李衡自嘲一笑,这也要南楚之事能够顺利。
可一旦南楚之事真的顺利,陛下恐怕更容不下他,就如当年容不下洛王一般,取他性命,赐他一份哀荣,这应该是陛下能够给到他最好的结果。
许久,他道:“如果当年洛王真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