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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衡神色冷峻:“慎淑长公主是勐国掌政公主,不是一般闺阁女子。当年勐国先皇驾崩,新皇年幼,朝内沧王大权在握,有取而代之之心,她没有与大周联姻以求支持、庇佑新皇,反而前往大周退婚,回国辅佐幼弟对抗沧王,你以为她是女儿家的任性胡为吗?”
“她是怕大周借姻亲之邦身份趁此插手勐国朝政,从而控制勐国,让勐国成为傀儡国。所以才冒死前往大周请罪退婚。”
说到这儿,目光流露出几分敬佩,同时也含一分冷嘲:“这样的女子,心中早就没了情爱,即便喜欢一个人也是带着目的和利用。”
时晏垂首,这些话当年李衡便和他说过,但是和慎淑长公主几年相处下来,在他动心的那一刻早已忘却了这些,如今才连累手下人惨死。
满心的内疚、自责、悔恨,俯身拜倒:“属下犯下如此大错,已知死罪,求公子开恩让属下回一趟勐国了结此事,事毕属下必到公子面前以死谢罪。”
“怎么了结?”李衡质问。
时晏哑然,他没有想好,他不知道该怎么了结。慎淑长公主既然已经对他出手,他再去见她,无异于送死,对方也根本不会听他一言一语。
许久,李衡道:“我允你回去,回去之前把你带来的勐国人都解决了。至于那位神医——听闻是住在永田街枇杷巷的常老大夫。”
“是。”
“可有查过具体身份?”
“查过,本是二十年的虞国人,如今身份是上渝国虞州人。”
虞国二十年前被上渝国所灭,常老大夫既是前虞国人,就不会忠于上渝国。池渊当日欲杀他,只是为了掩盖自己易容的真相。
“池渊如今可在你手上?”
时晏惭愧的道:“属下看管不严,让他昨夜逃了,公子降罪。”
李衡想到腰间的纸条,其上内容是告诉他茶楼附近有勐国人,他却很奇妙的认为传此消息的人会是池渊。
“向常老大夫详细的打听池渊以前身份,顺便画一张池渊易容前的画像,天黑前送过来。”
时晏疑惑,思忖了下豁然明白,池渊不是犯错,是隐藏身份,是背叛,一如当年的卫棠,立即应下。
“常老大夫年岁大了,也不宜奔波远行,还是让他留在炎都吧!”
“是。”
他看了眼时晏,满是失望,同时也自责用错了人,不该派他到勐国。时晏虽心细却非心计深沉之人,根本不适合统领暗探,而他也低估了慎淑长公主,这也是他的失误。
起身离开时叮嘱一句:“无论作何了结,别轻易犯险,你就是罪至死也不该死在勐国长公主的手中。”
时晏闻言心中一暖,拱手回道:“属下必当回来向公子请罪。”
*
离开茶楼回到小院,刚进门见到正堂前停放一口棺木,心头一震,脚步不由顿住,心底一片冰凉。
颤颤的走到棺木前,轻轻抚上棺盖,他终是信了。
清和真的没了!
曲九复走到身边低声问:“要再见一见吗?”
他盯着棺盖视线再次模糊,许久低沉道:“不了。”
不想看到那张已没有生气的脸,不想看到一双紧闭的双眼,不想看到一身的伤,他怕见了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在棺木前愣愣站了半晌,一颗心起起伏伏,清和的音容相貌历历在目,深深刺痛他。
怔怔的对一旁跪哭的石玉吩咐:“明日送你家公子回嶂州,别让他再留在南楚了。”
“是。”石玉哽咽应声。
回到房间,在书案后呆若木鸡的坐了许久才叫进夏桐铺纸研磨。
提笔顿了须臾在纸上落笔,夏桐瞥了眼,只见题头六个字“清子平墓志铭”。
李衡一边写脑海中一边回忆起过往点滴,写写停停,当一张长纸写满日已偏西,他也好似经过了漫长的十数年奔跑,精疲力竭,颓然的坐在书案后一动不动。
天黑之际时晏过来,他还坐在书案后,面前的长纸已被夏桐卷起放在了一侧。
时晏未有禀报查到的情况,而是直接将一张纸递给他。
他打开,瞬间惊的瞠目,再次的辨认,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时晏回道:“属下见到也震惊不已,再三的向常老大夫确认,他说池渊之前面容被毁,但面相还是可辨,的确如此。”
李衡不敢相信,面前宣纸上的少年画像竟然和当年的卫棠七八分像。
卫棠是他亲手一剑穿心刺死,随后让人丢入城外乱葬岗,怎么可能还活着?
据他所知卫棠呼延铭是白狄最小的皇子,并无孪生兄弟,上面的十二皇子尚且比他长几岁,池渊即便亦是白狄皇子,也不可能与卫棠如此相像?
时晏继续回禀:“还有一事蹊跷,据常老大夫说池渊身上各种伤口众多,最特殊的是心口的一处,似刀剑所伤,从伤疤上看当初伤的不浅,按理说该是致命的,但池渊自己解释说只是不小心划开的皮肉伤,处理不当才会让伤疤看起来骇人。”
这更加符合卫棠的情况,相同的脸,相同的伤口,截然不同的习惯和性情。
池渊就是卫棠。
但他怎么都无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