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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的。”
“师父都说了要传我们衣钵,才不会答应。”
“别人主动找上门,那还好说。但要是陛下赐了婚,就跟我这回似的,你也跑不了。不过你们毕竟还有个修道的名头,就算陛下提了,你师父拒绝起来大概也要容易些的。”
陶七想了想,又问:“觋罗不会也是一样吧?”
“觋罗还小,还有几年才到出阁的年龄,现在还没她什么事。”桓远说着去牵觋罗的手,一面严肃地宣布:“况且想要娶觋罗,还要先让我这个哥哥答应才行。” 。
陶七“扑哧”一声笑了。
“觋罗,你听到没有,桓远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管闲事管到你头上了,你看他,像不像个老妈子?”
觋罗也笑,“哥哥,阿远是好心。”
“他说他是你哥哥,你认不认?”
“那我叫阿远‘哥哥’,以后只叫哥哥‘七郎’,哥哥觉得怎么样?”
“这么快翻脸,这些年白对你好了?”陶七打趣道。
“这怎么叫翻脸呢,你说说,从小到大我对觋罗哪一点比你差?”桓远也笑了,“叫我哥哥她哪里吃亏?多一个人保护你妹妹还不好?”
“桓远,这话你说的?”
“我说的。”
“那我们说好了,无论是谁,无论遭了什么危险,都要护着她的。拉不拉勾?”
“就怕你不愿意呢。”
“没有反悔的。”
“才不会反悔。”
第 8 章
8
小小的少年抬头望着谢玄,一只手牵着神色懵懂的妹妹。
——先生,我爹他们呢?
声音稚嫩,眼神急切。
该怎么告诉他呢?这么小的孩子承受得住将要揭晓的噩耗吗?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没管那些管不到底的闲事就好了。
没有自以为是地插手别人的命数,没有施舍多余的善心就好了。
说不定本来可以活着的。
都是自己。都是自己把他们卷了进来。
要怎么和这少年说呢?
他的兄长们被流窜的盗贼开膛破肚,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的兄弟们死不瞑目。
他们要送他谢玄过这一路。原本这厄运是要落在他头上的,他们替他挡了这一难。
我看得见世间变幻,唯独看不到自身和他人命运。
不过是几条人命,日月星辰即使有心,也管不过来。
但这几条人命对这几个人来说,就是全部,对这几个人所爱和爱着他们的人,就是巨大的哀与乐。
祖兄那时就是想告诉我这个吧。
先要看得到自身,先要保得住自身,看得到更大、更广阔的命数才有意义。
而深陷刀光剑影之时,再是多么勇猛高明的武夫,保全自身已是竭尽全力,哪还有余力再谈其他。
他谢玄,光是脱身都精疲力尽,他一个人护不住别人了。
没来得及。
于是他杀了所有人,为那重情重义的汉子和少年报了仇。
他在那少年面前蹲下来。
喉头发干。
怎么会不干。他跪在未能保护之人面前哭得声嘶力竭,满心不甘也挽回不了无法弥补的悔恨。
他将他们背到林中,用春日花朵将他们埋葬。
他在晕眩和泪眼朦胧中看到过去师父种在观中的妖艳花朵,他掐断她们妩媚的身躯,斩断她们这一季性命。他知道她们会以身下的尸首为养料,逝去的人将通过她们一年一度的轮回重生。
只是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谢玄打了个寒战。
那些花朝他露出诡异不详的微笑。
——先生?
少年的声音把谢玄从失神中叫了回来。
谢玄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胡乱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可血腥味是擦不掉的。少年已经明白了,只是想从谢玄的回答中寻找确认的勇气。
——你叫什么?
少年身体剧烈地颤抖。站在少年身旁的小女孩察觉了,疑惑地叫了声:
——哥哥?
少年像被扎了一针,立刻不抖了。
——陶七。先生,家里人都叫我七郎。
谢玄摸了摸少年的头。
——七郎,我带你们到南方去吧。
——南方?
——你爹本就是要送我到那里,你的哥哥们也是。
少年眼圈顿时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出来,他用手背抹了抹,咬着牙,绷紧了腮帮子。
半晌。少年终于点头。
谢玄又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尽管他本不必成长得如此快。
谢玄直起身,看到随行的丫鬟和老仆都站在车边,面露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