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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寻我的归处。
“你找不到她的。”
突然惊醒了。
阳光好刺眼。
这是在哪里。
符绪猛地起身,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等缓过劲儿,看到那些在日光下开得天真烂漫的花儿,才明白自己在别院。
在她的院子里。
“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觋罗带你来的。”
“觋罗?可是她已经——”
符绪说不下去了,抬头望着说话的人。
这青年他见过,是那日放走的汉人青年。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殿下,你的哥哥死了,氐人的宗室已灭,只剩你。”
符绪吃了一惊。
“是叛乱的汉人么?”
“是在你哥哥的……鲜卑面首。”
“只剩……我一个了?”
“只剩殿下了。秦已经亡国,赵军就要从东边打过来。殿下请离开长安吧。”
符绪沉默不语。
半晌,他站起身,对与他一般高的汉人青年道;
“我明白了。陶先生,你刚才说是觋罗带我来这里的?也是她救我出来的吗?”
汉人青年笑了。
“招魂之事,殿下不觉蹊跷?”
符绪的手指扶住眉心,遮挡住一只眼,另一只紧闭。头依然眩晕,是那些花儿的缘故吧。
“未曾。为何?”
“殿下此话当真?”
“陶先生为何以为假?”
“她们并非一人,殿下似乎已经知道了。”
符绪放下手,看着眼前的人,语气陡然冷如寒冰。
“你若想害她,便是死路一条。我会先杀了你。”
汉人青年未避他锋芒,仍是温和地笑着。
“殿下指哪一位?”
“都指。”
陶七笑得更深。
这青年与觋罗相遇本是巧合,却以巧合改了天命。
否则觋罗那一日就死了。
天命不过就是世间无数变幻的累积。
吊诡,并且不可言说。
世间因此走向不可违背的因果。
那青年并不知道这些。
但陶七只是对那青年点点头,从袖中掏出手帕,递到对方面前。
“殿下,这一位已然升天,另一位尚在。两位都感念殿下救命之恩,愿殿下珍重此生,既然再无荣华,唯有享尽清贫之乐。”说话间,对方眼里的凌厉逐渐被看到那手帕的讶异取代,随后是恼恨,不解,以及,
哀伤。
唯独没有遭受背叛的愤怒。
陶七心有不忍,将手绢递与符绪,这是后者唯一能够拥有的、那个人的念想。她留给他,非出于留恋。她已学会辜负,即使心意未挑明,她想必也不轻松,因而放过了他。
“难道……竟真是她吗?“符绪的声音在抖,但接过手绢的右手仍然平稳。他是惯于持剑之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他复仇无望,也无意复仇。此消彼长,此刻天命抛弃了他,而她已为他寻好后路,如同当年他保全她一线生机一般。
是为赎罪。是为报答。
但辜负便是辜负了。
“殿下——”
“我已不是殿下。我的国家亡了,族人被赶尽杀绝,我已无归处,不愿享那清贫之乐,便活不下去。但她既然留我性命,我自然是要活的。如她所愿。”
陶七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陶先生。“身后的人叫他,陶七回身,那人英俊的脸上挂着苦涩的笑。
“她真的一点都没动心么?我对她那样好,竟毫无用处么?“
陶七又笑了。“殿下指哪一位?”
“都指。”
“她非妖物,她的心是人心,你说她到底动没动心?“
“陶先生,你认识她?”
陶七未回答,平静地走出院子。身后的人不再追问。
我爱她。
第 28 章
肆
「月犯岁星,在胃。太白犯昴。彗星见于亢。
星陨有声。」
28
陶七伸手抚摸烧得焦黑的大门,粗糙的质感让人确信这是真实。
门边已开出细碎的花朵,五颜六色甚是好看,像在蔑视身后黯淡的墙壁一般。院中有鸟鸣声传来,叽叽喳喳,比过去有人居住时还要吵闹。
“生”的喧嚣总是能顽强克服“死”的寂静。
陶七嘴角微微上扬。
又回到这里来了。
“回来”。
这个词变得不那么准确,毕竟能够让这熟悉的深宅大院作为“归处”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进去看看吧。
小的时候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