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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到他们这些下人。她拿了一块糕点,劝道:“少爷,以后别这样做了,要是让宫里人看见,指不定要怎么笑我们相府的人寒酸。”
    秋云一边吃一边撇嘴道:“相府才不寒酸呢。”
    相府不寒酸,是他们寒酸。自从夫人以养病的名义搬去庄子住,就再没花过相府一分钱,平常开销全部都靠夫人的嫁妆。夫人当年带来的嫁妆虽丰厚,但夫人每日药都不能停,在平常的吃穿用度上,难免就要节俭一些了。
    林宴掰了一小块糕点捏碎了喂给小黄雀吃,秋云瞧着包点心的手帕有些陌生,拿起来打量,问道:“少爷,这手帕我怎么没见过?”
    “我自己买的。”林宴赶紧抢过来,叠好放进怀里。
    小黄雀吃完了点心,飞出去玩儿。过了会儿飞回来,见房内只有林宴,悄悄飞到林宴肩膀说道:“小树藤,你家王爷好像受伤了,我看有大夫在给他包扎伤口呢。”
    “受伤了?”林宴吃惊,从宫里回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受伤?他站起来就往外面跑,秋云端着午饭进门,忙道:“少爷,用饭了你要去哪?”
    “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林宴说着,人已经飞快地跑的没影儿了。
    “小黄雀,往哪边走?”林宴不知道容远在哪,跑出了他们住的院子,问小黄雀。
    小黄雀扑扇着翅膀给他带路,“这边。”
    林宴跟着小黄雀跑到了容远书房的院子门口,他想进去,院子门口的侍卫却拦住了他,“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去。”
    林宴悻悻沿着围墙往回走,走了一段停下来,打量旁边的围墙。墙不算高,爬满了绿色藤蔓,一直爬到了墙头。林宴又转头打量四周,方才的侍卫看不到这里,也没有下人经过。
    林宴眼珠一转,伸出手摸了摸墙上的藤蔓,意念微微一动,藤蔓开始交缠生长,片刻功夫,就纠缠生长出了一副绿色的□□。伸手扯了扯,还挺结实。
    “小黄雀,帮我看着人。”叮嘱小黄雀一声,林宴卷起袖子,抓住□□,就哼哧哼哧开始往上爬。
    三两下就爬到了墙头,书房就在墙头旁边,可惜被书房前的一棵树挡住了视线,看不太清书房里的情景。
    林宴趴在墙头,动来动去想找个能看清的角度,谁想动的幅度太大,没趴稳,从围墙上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太突然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反应,只能闭紧双眼,等着疼痛袭来。
    忽然下落的速度猛地一缓,衣裳后领像是被什么挂住了,他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玉腰带,往上是裹着黑色衣袍的宽阔胸膛,再往上是容远面无表情的脸。
    “你在干什么?”容远单手提着他的后领,沉眸看他,开口问。
    “我……”林宴见了他高兴,挣扎要动,结果悬在空中,刚一挣扎就开始转圈,他忙一把抱住了面前人的腰。
    容远顿时浑身僵硬,咬牙道:“放开。”
    林宴害怕一放开就又开始转圈圈,抱紧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你先别拎着我。”
    容远沉着脸放开他的后领,林宴松了口气,才不好意思的放开他,抬头道:“谢谢。”
    “你爬到墙上干什么?”容远沉着脸追问。
    “……来还你手帕,侍卫不让我从门口进。”林宴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他给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容远目光沉沉盯着他,思量着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缓缓伸出手,正要拿回手帕,林宴已经飞快揣回了自己怀里。
    “不要就算了。”
    容远:“……”
    “王爷……”张伯匆匆从院子外进来,看到林宴有些吃惊,“王妃怎么在这里?”
    “我来还东西,不过他不要了。”容远的右手垂落在身侧,食指上缠了白色纱布,林宴的目光落在上面,轻舒一口气,看起来好像不太严重。
    容远深吸一口气,吩咐张伯,“把他送回去。”
    说完弯腰扶起旁边一株被踩倒的花苗,食指纱布上渗出红色血迹。
    “王爷,刚包扎好,你的手指怎么又渗血了?”张伯也看见了,忙问。
    林宴忽然想起,方才容远提着他衣领的手,好像就是右手。
    “没事。”容远不在意的转身就走,进了书房。
    是他害恩人的手指又渗血了。回去的路上,林宴垂头丧气,自责不已。
    因为愧疚,平常最爱吃的食物都不香了。晚饭只吃了一碗饭就吃不下了,洗漱完躺到床上,林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睁着眼睛抿了抿唇,掀开被子下床。
    “小树藤,你起来干嘛?”小黄雀正趴在鸟笼里昏昏欲睡,见林宴从床上起来,打了个哈欠问。
    “嘘,你睡。”林宴摸了摸小黄雀的脑袋,走到窗户旁推开一条缝,然后走回桌前坐下,看向自己的手指。
    指尖悄然长出嫩绿的藤蔓嫩芽,等形成了小小一株,藤蔓自然从指尖脱落。林宴靠着椅子闭上眼睛,元神从眉心飘出,投入了小藤蔓的身体里。
    过了片刻,小藤蔓舒展身体活了过来,从桌子上滑到地上,然后朝窗户游移过去。
    白天去过书房,林宴记得路。他一路游移到了书房院子门口,从侍卫脚下偷偷溜了进去。
    书房的灯还亮着,林宴在窗下等了片刻,灯终于灭了。
    林宴又等了会儿,想着容远应该睡着了,才从半开的窗户缝里小心溜进去。
    月光从窗棱投射进来,容远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被子搭在胸口,双手放在身侧,面具也取了下来,放在枕头旁。
    林宴悄悄溜上床,游移到容远的右手旁。大概是晚上沐浴时麻烦,容远修长的食指没有裹纱布,露出好几道略深的伤口。
    林宴伸展出一片细软的叶子轻轻包裹住他的食指摸了摸,然后啪叽从根部折断了一个叶片,伤口渗出透明的汁液,林宴小心将汁液涂抹到容远的食指伤口。
    他的汁液能愈合伤口。在龙渊山,经常会有些小动物受伤,他遇见了偶尔会折自己的叶子送给它们。
    林宴认真把几道伤口都涂抹完了,晃动叶片一抬头,猛的愣住,容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垂着眼眸看自己。
    林宴吓得魂飞魄散,叶片剧烈颤抖,只剩下满腔绝望。完了完了完了,他发现自己是妖怪,要找法师来抓自己了!
    容远一眨不眨看着他,忽的抬起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叶片,仿佛安抚般,而后忽的手指一顿,重新阖上了眼睛。
    林宴一动不敢动呆呆片刻,见容远没有再醒过来的意思,赶紧溜下床,逃似的回去他住的院子。
    元神回归,林宴从椅子上睁开眼睛,心脏还砰砰砰跳的飞快。他提起茶壶喝了一大口水,深呼吸几口气,才开始思考容远反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