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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三以后,虞应是每天都会给自己折一颗星星,雷打不动,折好了就扔到桌子上的星星瓶里,每一颗星星里都有她的愿望,她希望可以去一个好的大学。文彬上课时候无意间发现,觉得甚是有情趣,便故意拿起来端详,连夸精致,又舔着脸问可不可以送他一串,他的书桌前正好缺一个吊坠。
虞应是一口答应,然后那千宁就看到虞应是如同魔怔一般,下课叠、放学叠、连课间操时间也能趁校长致辞的功夫叠上几个,问她缘何如此急切,恐怕文老师只是随口一提,也没有要求时间,虞应是只言想早点挂在他的案前。
还差几只就够九十九,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虞应是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快马加鞭赶工。那千宁坐在她边上,静静看她行为异常,终于忍不住一吐为快。
“你怕不是喜欢文老师吧?”
“对呀,喜欢。”
那千宁没料想本来是开句玩笑,她却大方承认了,一时惊得哑口无言。
“其实就是喜欢与他一起讨论写作,期盼他每天的评语,像吸了鸦片一样,可能是一种孺慕之情吧。”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虞应是手上叠着星星:“愿闻其详。”
“我最近总看到童雪歌跟刘妈秘密交流,有时候是走廊,有时候是花坛,有时候在洗手池……然后前天,我又看到她们在英语组外面说着什么,童雪歌东张西望的,下午自习课王韬逃出去买梨就被刘妈追着跑了几条街,然后给他堵在胡同里了。”
“堵在胡同里?还有这事?”
“当时王韬跑的丢盔弃甲,梨也都撒了,刘妈站在胡同口手掐腰,洋洋得意地说‘你跑啊’,王韬当场就怂了,拱手而降束手就擒,听说刘妈只是私下里骂了王韬,所以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
“虽然挺悲伤的但为什么我还是想笑。”虞应是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别笑嘛,我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童雪歌。班级里的事大大小小都被刘妈一手掌握,包括你的逃寝,会不会刘妈安排在我们中间的卧底就是她呢。”
虞应是的心咯噔一下,陷入沉思,她将最后一只星星折好,扔进了许愿瓶。想起梁羽陵隐秘的爱情莫名其妙被曝了光,想起她的短发和哭红的双目,突然间串通起了什么。
“梁羽陵最好的朋友是谁?”
“当然是她的同桌童雪歌啊。”
“也就是说如果她有什么秘密要倾诉,肯定会选择童雪歌?”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可是在大家都没发现端倪的情况下,梁羽陵与于超的事情已经被刘妈知道了,事发后不久,童雪歌喜提校园之声主持人这一职位……”虞应是说不下去,出卖好友换机会,这不是素日里与人为善的童雪歌做的事情。
“要不然,我们俩试探一下?”
虞应是望着那千宁的眼睛,一直看到她心里去,然后沉重地点点头。
“你们俩坐在那里干什么,来一起踢毽子啊。”王韬扬扬手里彩色崭新的鸡毛毽召唤他们。虞应是转头,发现文彬又倚在语文组门前的栏杆上抽烟,于是收好许愿瓶与那千宁一起加入踢毽大军。
一圈人围在一起,毽子踢得非常投入,王韬同学尤为专注,眼看毽子飞到自己面前,他屏息凝神,做好充分接毽准备,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他肥腿一撩,毽子稳稳落地,与此同时他感到脚上冷风嗖嗖,定睛一看,毽子没有接到,倒是自己的鞋已经甩了出去。
虞应是笑得花枝烂颤,却没有意识到危险悄然来临,那鞋冲着她的方向疾驰而来,等到虞言萝意识到大事不妙已为时晚矣,她瞪着一双浑圆的大眼睛,呆若木鸡望着鞋击中她额角,一股恶臭熏得她头冒金星。
她瞋目切齿指着王韬大喊,我与你不共戴天!然后在边上同学的语笑喧阗里,对王韬穷追不舍。
许知初坐在高二的教室里,透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玻璃,远远地目睹全程,莞尔一笑。
“许知初!许之初……”老师的声音由远而近,同桌扯他校服的裤兜,将他溜号的灵魂拉回课堂,他迷迷糊糊站起来,同桌将老师提问的问题指给他看,他木讷地照读一遍。
“注意听讲,请坐吧。”
许知初坐下来,今日种种仿如昨天,只是身份对调。他幸福地眯起眼睛,多希望回到那个炎热的夏天,还是从前的那个课堂,那间南北通透的教室里,看见她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说:同学,上课了。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浮生一轮大梦三生,应是,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然而虞应是这样夸张的动作,这声如洪钟的喧哗,不过因为她想让站在台阶上的文彬注意自己而已。与运动无关,与青春的旋律无关,与许之初,无关。
整个体育课都在运动的虞应是看见文彬夹着书本准备去上课,顶着满头大汗呼哧带喘地追了过去,她得意地将星星瓶递到文彬手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