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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奢侈了。”
这样的奢侈她曾经享受过。约莫六七岁的时候,沈念和齐妙同时没了大门牙,两个豁牙儿见哥哥嗑瓜子馋得不行,央求他帮她们剥瓜子米。
齐云笙俨然是个瓜子去壳机,亲妹妹一个,沈念一个,还不耽误他自己吃。连齐妈妈都佩服他们三个,看一集动画片能吃掉那么多瓜子。
可起初的新鲜劲一过,齐云笙不乐意了,跟妹妹们说要收劳务费才肯帮忙。齐妙没有零花钱,幸好沈念有,她跑回家从储蓄罐里掏一块钱出来交给哥哥,问能不能算她和齐妙各五毛。
齐云笙不同意,只剥给沈念吃。齐妙哭着找妈妈告状,哇哇叫嚷着哥哥只疼念念不疼她。
那时齐妈妈还没查出癌症,有儿有女生活幸福。她理解儿子恶作剧的心理,也心疼小女儿,打开缝纫机抽屉给她拿把漂亮的黄铜小剪刀,说:“用这个剪开瓜子壳不就行了?遇事别光知道哭,得开动脑筋想办法。”
齐妙老醋哥哥对沈念更好,沈念自己清楚得很,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是永远不可替代的。如若不然,齐云笙不会自她走后一通电话都不打给她。
时光荏苒,眨眼间齐妙的儿子都快四岁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她还有机会尝到齐云笙亲手剥的松子。
按照许天玏小朋友的要求,午饭沈念做了红焖大虾、松仁玉米、杏鲍菇炒肉片,汤是淡口的丝瓜蛋汤。盛夏的丝瓜嫩又甜,清炒做汤都合适。
许天玏胃口好,打尖的一碗米饭加一碗汤,几个菜也没少吃,尤其是松茸玉米,不论色彩搭配还是味道都让小朋友欲罢不能。
齐云笙洗碗的时候,沈念接到合作过的地产公司成本经理的电话,约她有空聚聚。沈念说她在老家,想聚也去不了,对方问:“怎么跑老家啦,不会是回去办婚宴吧?”
他还提到沈念的前男友,“你和王工恋爱谈得够久的,结婚好歹通知我一声去随份子啊。”
沈念望着齐云笙的背影,强撑着笑脸说:“刘经理您消息有点不灵通,我和王思远早分手了。回老家是打算散散心,您那边最近所长都让张工负责了吧。”
齐云笙第一次听到沈念前男友的大名,王思远,他在心里默念几遍,想象着把这三个字写到白纸上,然后撕得粉碎。
刚挂掉电话快递员又上门,足足往院子里丢了四个硕大的纸箱,全是沈念离京前邮寄的。两箱衣服一箱书,还有一箱琐碎的小玩意儿。
壁纸和糯米胶也在里头,沈念担心自己贴不好浪费材料,同意了齐云笙找师傅上门的提议。镇上的手艺人不时兴预约制,师傅说下午刚好有空,半小时不到骑辆电动车带着工具箱就过来了。
三人齐心合力挪好家具,师傅留在卧室贴壁纸,沈念把另一间卧室的空调打开,齐云笙在里面教玏玏粘果壳画,沈念收拾行李。
先开的那个纸箱里有本相册,沈念拿出来随手扔书桌上。齐云笙帮玏玏在纸上用双面胶贴出个五角星,剩下的工序交给小朋友自己动手:把松子壳逐个紧密地粘上去。
瞟见那本相册,齐云笙礼貌地询问:“我能看看你的照片么?”
“行啊,是我大学和工作时期拍的,手机里还有好多没来得及冲洗呢。”
那段时期,他们没有联络过对方,齐云笙唯有从妹妹口中得知沈念的消息。她跟同学去哪儿玩了,她参加英语四级和计算机等级考试了,她毕业签了北京的单位,诸如此类。
听的时候他会想象,念念过得开不开心,熬夜复习累不累,如今有照片记录下来,齐云笙有心比较比较和他当初想的一不一样。
建筑院校典型的男多女少,作为班级五朵金花之一,沈念备受男生们照顾。相册里有不少她和男生的合影,直至翻到最后一页,齐云笙看到她把头搭在一个高瘦青年的肩上,笑容异常灿烂。
恰似走夜路时不留神一脚踏空,齐云笙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种植手账01
不必问齐云笙也猜得到,青年就是王思远。戴副无框眼镜,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像是沈念会喜欢的那种男人。
依齐云笙对沈念的了解,她没有多么远大的志向,追求平静与安稳;老院懒猫,三餐四季,再有闺蜜时常碰个面,便是最诗意的小日子。
辞职的时候犹豫过吗?分手的时候觉得可惜吗?留着合影是忘不了他吗……诸多疑问涌进齐云笙的脑海里,他却只是轻轻合上相册,什么都没说。
玏玏是个极有耐心的孩子,低着小脑袋仔细粘他的松子壳,齐云笙过去帮沈念往书架上摆书。
二人专业南辕北辙,沈念那些工程经济学、招投标管理之类的书,他一概不懂,只觉得捧在手里沉甸甸的。曾经她最讨厌背书,常被沈爸爸拿戒尺教训,但家人的鞭笞远不及社会的压力有用。
“以后你考虑做回老本行吗?辛辛苦苦学习这么多年的专业,放弃是不是有点可惜?”
“不出意外会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