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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1

      玉的餐馆也只小本经营。
    看到她还拖了一个,郑水玉的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
    木代却像是没看见,靠住餐馆的门向外打量:这是条很小很窄的街,生活气息浓厚,街头有杂货店,街尾有蔬菜摊,修自行车的、理发的,应有尽有,像个小世界。
    斜对面有个卖棉花糖的,脚踩机器,小木杆子在兜轮里转呀转的,一丝丝糖絮就裹上来,裹着裹着,就成了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木代看的兴起,大踏步过去,一问,一个两块钱。
    她买了一个,全部身家,顿时去了大半。
    但是没关系,撕下一缕放进嘴里,舌头一压,再轻轻一抿,一丝丝的甜就在口中荡漾开来。
    幸福的不太真实。
    郑梨急急迎上来,压低声音。
    “木木姐,如果我姑妈不愿意……你也别生气,我可以再想办法。”
    虚岁十七的小丫头片子,能想什么办法?木代说:“他们会用我的。”
    她说的笃定。
    同一时间,郑水玉打定主意。
    这姑娘长的漂亮,能帮店里招客:店里的常客都是些大小伙子,谁不喜欢养眼的姑娘?
    再者,小梨儿说她能打:这再好不过了,店里闹事的人也不少,打起来了难免殃及池鱼——上次一伙小混混喝醉了闹事,老公何强上去拉架,迎面挨了一砖头。
    有个能打的在就省心了。
    ***
    房间是二楼的阁楼,低矮、逼仄、潮湿,郑梨硬要把床让给木代,自己睡单人的弹簧折叠钢丝床。
    第一天不用上工,木代说:“我出去走走。”
    她也没交代去哪,一个人下楼,郑梨趴到窗口,隔了一会看到木代出来。
    她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慢慢地走过一个又一个临街的摊位,拐过街角不见了。
    郑水玉上来,右手拎了个水壶,左手是摞在一起的用水盆,问她:“这个木代,怎么连行李都没有?”
    郑梨说:“大概是路上丢了吧。”
    忽然想到什么:“姑妈,有新的牙刷毛巾拖鞋吗?木木姐应该用得到的。”
    郑水玉沉着脸:“没有!”
    又示意对面:“楼下就有小超市,自己不会买吗?”
    郑梨不高兴,觉得这个姑妈,于小处也忒抠门儿了。
    她掏出自己的小钱包,捏在手里,昂着头蹬蹬蹬下去了。
    ***
    南田县很小,往一个方向直走,只大半个小时,就能走到城乡结合处。
    名副其实,黄土地上种着玉米,也有西红柿,往田埂上走了几步,居然遭遇一只大白鹅。
    木代原路返回。
    尘土很大,车多,摩托车和自行车也多,桥头大喇喇摆着小吃摊,穿着脏兮兮围裙的摊主在炸萝卜饼。
    没人出来呵斥影响市容,小城市,就是这样,脏乱是脏乱,透着亲切肆意。
    有逃学的孩子,背着书包,蹲在路边玩纸牌。
    萝卜饼一块钱一个。
    木代在油锅边等,看生面酱裹着的萝卜饼在热油里上下无路。
    她跟摊主搭话。
    “我记得,从前,站在大桥头,往那里看,有一片楼,四方方,黑不溜秋。”
    摊主拎着锅勺,茫然地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现在是片新楼,顶上是巨大的广告画,广告上是前一阵子特红的韩国明星金秀贤,竖着大拇指,边上是广告语。
    ——英语培训到蓝天!美好未来在明天!
    金秀贤大概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还接过这样的广告。
    摊主皱眉,用锅勺翻了一把萝卜饼,嘴里嘟嚷着:“那是多久前?不记得了。”
    木代说:“我小时候。”
    摊主看她一眼:“你小时候?那得十五年?二十年?”
    她重新看向木代指的地方,似乎想起了什么:“哦,是,印象里是有,拆了。”
    “那楼里的人都去哪了啊?”
    摊主麻利的将萝卜饼起锅,放在搁架上沥油:“散了吧,该搬哪搬哪呗。”
    ***
    晚上,木代睡不着。
    小阁楼里闷热,蚊子居然也早早出动,嗡嗡嗡地扰的人心烦,郑梨在床上愤愤,啪啪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一边拍蚊子一边跟木代说话。
    “木木姐,我问过姑妈了,她说那片楼,十来年前就拆了,那是老楼,后来都变危楼了,设施设备也不好。”
    是不好。
    木代眼前仿佛出现那逼仄的楼梯,长满青苔的水槽,水龙头一拧开,整根塑料水管都在嗡嗡颤动,像是地下水要喷薄而出。
    “木木姐,你光记得要找的人爱穿高跟鞋了?名字呢,不记得?”
    不记得,小孩子的记忆是奇怪的。
    她记得从桥头去看,能看到家所在的那幢旧楼,四四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