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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但是很快,他收到一条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的回复。
里面有一行英文字母,一串像是出生年月的日期,还有另外一个看不懂是什么意思的时间。
蓝斯皱眉盯着邮件内容研究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
“懂了!”
司斐声把司澄送到英国,同时还派了孟舟去看着她。
孟舟没收了司澄的手机和电脑,她每天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她的房间里。
司澄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左放快要坠入悬崖的背影。
她不知道L城正在发生些什么,只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还不能回去,那她将会永远失去左放。
孟舟每天会到房间里来陪她说话,吃饭,顺便用他那可恶的心理医生的眼神望着她,告诉她,时间会冲淡一切,所有一切都会好的。
司澄想,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不知道,对于她来说,如果没有左放,那么一切都不可能再好起来了。
在房间里沉闷了两天,司澄告诉孟舟,房间里太无聊,她想看书,如果能有一个ipad给她看看电视就最好了。
大约是看她可怜,孟舟满足了她的愿望。
司澄不知道孟舟是单纯相信她还是故意放水,他把iPad递给她,跟她说她可以上上网,不过只能看看英国国内新闻。
但司澄显然不会听话。
这个iPad是之前司澄上学的时候留下来的,她在英国用的邮箱一直登在这上面,连上网络后,蓝斯的邮件恰好来了。
司澄来不及看邮件的内容,只反复确认发信人是蓝斯,然后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护照号码和两天后唯一一班飞去L城的航班时间发给了他。
司澄不确定蓝斯是否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只是很快收到他的回复:
【ok】
确定蓝斯明白了她的意图,司澄松了一口气。
晚上,她开始查阅蓝斯给她发来的邮件正文。
“澄的专访”这样的字眼跃入眼帘,司澄心头一跳,猜到这是之前蓝斯说的左放唯一答应的采访。
她接着往下看。
专访关于专业方面的问题很少,大约是被蓝斯截去了,剩下的内容是提问和回答的形式。
司澄不知道左放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姿态面对陌生的采访者,只从字里行间读出了撰稿人对他的欣赏和喜爱。
无论是“天才画手”还是“炙手可热”,一切夸奖放在左放身上都是那么自然而然,浑然天成。
问:「方便问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吗?」
澄:「不太记得了。」
问:「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画画产生兴趣的呢?」
澄(想了一下):「一开始对我来说,画画只是一种可以让我放松的手段,在八岁之前,我对画画的执著是因为家庭氛围的压抑,只有关在画室里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能够呼吸。真正产生兴趣,是在遇见她以后。」
问:「她?这个她指的是?」
澄:「她是我的玩伴,朋友,爱人。」
问(笑):「爱人?这样看来,我们大约是可以听到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了?」
澄(摇头):「并不美好。」
「童年时期,我家里有一片很大的花园,我常常蹲在院子里,看着那些花草盛开,看着它们凋谢,但很长一段时间,我分辨不出它们的颜色。但我并不是色盲,也没有任何视觉上的问题。怎么形容呢,在那个时候我画了很多被人称为天才的画作,可在那些画面里,我只是遵循本能去描绘,所有的色彩都只是我胡乱涂鸦。
直到她出现。
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我很封闭,无趣,就像我不能理解颜色那样,每天除了重复单调的呼吸,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活着。而她的出现打破了我与外界隔绝的高墙,重建了几乎我所有的感官。
我开始在她身上了解了颜色。
红的黄的蓝的紫的。
可以说,她是我一切关于色彩的认知,」
问:「嗯,可是你目前所展出的画作里似乎并不常见这些明亮的色彩,你甚至有一幅完全黑色基调的画作,不是吗?」
澄(苦笑):「那是因为我失去了她。
失去她,我失去了对色彩的感知,和对这个世界全部的幻想。在离开她之后,那些被她重建的东西全都坍塌了。之前外界一些评论说的没有错,我很阴暗,阴暗到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在失去她之后,巨大的黑色向我倾轧过来,冰凉的湖水将我淹没,槐树终于停止了生长,一地枯黄的落叶没有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
我想,我大约看见了衰亡。」
问:「呵呵,你这样说好像有点悲观。而且你即将问世的作品不是和从前的作品完全不一样了吗?」
澄:「嗯。」
问:「让我猜猜,是因为你又找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