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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4

      每刀都算好,让它最大程度的展现出光感,才不算糟蹋。”
    丁汉白明白了潜台词,山水不需要那么亮,换言之,山水不是最佳选择。
    纪慎语说:“普通河流不够格的话,还有天上的银河。”
    从来没人雕天上的银河,甚至鲜少有人往天上的东西想,丁汉白探究地看着纪慎语,压着惊讶,不承认惊喜,攥紧笔杆子追寻对方的思路。
    纪慎语说:“只有银河肯定不行,其他我还没想到。”
    丁汉白应:“银河、鹊桥、牛郎织女伴着飞鸟。”
    这下轮到纪慎语看他,情绪大抵相同,但都不想承认。丁延寿和纪芳许惺惺相惜,他们两个觉悟有点差,明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暗自较劲。
    第一轮纪慎语赢了,丁汉白让步放弃山水。各自画图时又起争执,从结构布局就大相径庭,各画各的,丁汉白浑蛋,频频用胳膊肘杵对方,害纪慎语画崩好几次。
    铺上一张新纸,正午最晴的时刻到了,那块芙蓉石明艳不可方物,折射出斑斓彩光落在白纸上。纪慎语不忍下笔,趴上去接受洗礼一般,再伸手触摸芙蓉石,五指都沾染了晶彩。
    他惊喜道:“师哥,温里透凉,特别细腻。”
    丁汉白抬头怔住,被趴在纸上的纪慎语扰乱思绪,那人面孔上都是明亮光斑,甚至眼瞳中还有几点,干净的手掌贴在芙蓉石上,指甲盖儿的粉和芙蓉石的粉融为一体,皮肉薄得像被光穿透。
    他以为眼拙,感觉纪慎语的表情……隐秘而羞涩。
    “师哥。”纪慎语又叫他,“你不是把它比作老婆吗?”
    丁汉白点头,见纪慎语像倦懒的猫儿,可纪慎语红着脸笑起来,那神情又活像……活像开了情窦,正荡漾着思春。
    纪慎语摸着芙蓉石:“怪不得说好玩不过嫂子。”
    “……”丁汉白手一松,败给了这小南蛮子。
    第10章 又憋不出概括了。
    丁汉白和纪慎语闷在书房画了一整天,画崩的宣纸落满地毯,他们要切磋,那就得分清彼此,他们又要合作,那就得有商有量地进行。
    几乎是同时搁下笔,横开的宣纸并起来,两幅相同主题的画跃然眼底。纪慎语吭哧咬了嘴唇一口,就像睡觉时突然蹬腿,无意识行为,但咬完心里发慌。
    他无暇比较,专注地盯着对方那幅,飘动的人物衣饰和振翅的乌鹊都太过逼真,纹理细如发丝,繁复的褶皱毫不凌乱。他想起丁汉白画鬼魅纹,每一笔都细致入微,引得看客拍掌叫好。
    丁汉白懒散骄纵,画作却一丝不苟,所以纪慎语惊讶。
    “有什么想说的?”丁汉白也审视着两幅画,“你这幅我说实话,拿出去很好,在我这儿凑合。”
    纪慎语已经钦佩对方的画技,便没反驳:“怎么个凑合?”
    丁汉白随手一指:“咱们画不是为欣赏,是为雕刻打基础,所以务必要精细,要真。有画家说过惟能极似,才能传神,你这‘极似’还不到位。”
    纪慎语虚心接受:“还有别的问题吗?”
    丁汉白瞥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谦逊,于是指出问题的语气放软一些:“画讲究两大点,布局聚散有致,色彩浓淡适宜。咱们只需看布局,你觉得自己的布局有没有问题?”
    纪慎语端详片刻:“活物太集中,偏沉了。”
    他坐好重画,彻底没毛病之后与丁汉白合图。合图即为共同完成一幅,对着一张纸,把各自的画融成一幅,不能偏差,不能迥异,要外人看不出区别。
    姿势拥挤,纪慎语的右臂抵着丁汉白的左臂,即将施展不开时丁汉白扬手避开,把手臂搭在后面,半包围着他。二人屏气,蘸墨换笔时或许对视一眼,此外别无交流。
    一场无声的合作随日落结束,一整幅画终于完成。
    丁汉白点评:“能画成,那为什么之前不画得精细点?”
    纪慎语也是刻苦学过画的,不愿平白被误会,起身跑去卧室,回来时拿着本册子。硬壳封皮只印着纪芳许的章,他说:“这是我师父的画,你看看。”
    丁汉白打开,里面山水人物各具其形,线条流畅简单,设色明净素雅,然而不可细观。但凡细节处都寥寥几笔带过,韵味有了,却没精心雕琢,让人觉得这画师挺懒。
    丁汉白摇摇头:“不对,我家也有纪师父的画册,不这样。”
    丁汉白翻找出一本花鸟册,是纪芳许年轻时送给丁延寿的生日礼物,翻开一看,花花草草都极其逼真,鸟禽都活灵活现,难以仿制的精细。
    纪慎语随即明白,纪芳许后来迷上古玩,重心渐渐偏了,反正有得也有失。
    一夜过去,丁汉白又不上班,大清早拎着铝皮水壶灌溉花圃,丁香随他姓,被他浇得泥泞不堪。浇完去书房等着,准备上午完成勾线。
    纪慎语叼着糖果子姗姗来迟,往桌前一伏:“师哥,我有个问题。”
    丁汉白用鹿皮手绢擦石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