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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中,她试图掀开头上的兜帽看一眼,但才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巨浪迎面而来,铺天盖地将人和马匹掀倒在浪潮中,淹没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声音。
阮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幸好腰背上霍修环着她的手臂一直未曾松开,他像一把保/护/伞,替她抵挡了所有雪浪中潜藏的危险。
最后两个人不知滚到了哪个角落,像是碰到了什么终于停了下来,她晕头转向中似乎听到头顶的他压着声儿闷哼了下。
阮阮动不了,脸藏在他怀里什么也看不见,急得心乱如麻,唤他的声音都带着哭腔,霍修…….哥哥,昼白哥哥…….
一连唤了好多声,才听见头顶上低低回了声嗯。
霍修深吸了口冷气,试图撑起身子给她创造些空间,但刚一动,右臂和肩背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痛,兴许是伤到了骨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好用完好的左手探进大氅的兜帽中摸了摸她脖颈和脸颊,问她伤着哪儿没有?
幸而阮阮说没有,我穿得厚,你别担心,你呢,你是不是受伤了?
霍修却也说没有。
他安抚着教她别动,随即艰难活动着左手从腰间一点点抽出了长刀来,用刀刃刺到厚厚地雪层外,等待逃生的侍卫看到前来救援。
阮阮其实能感受到他呼吸都逐渐沉重,也猜得到这种时候他都没有奋力自救,只能是受了重伤无能为力。
但她越发不敢多问,也不敢教他担心。
憋着眼眶里的泪水,使出全身解数腾出自己两只手,从他身上取出了一把小匕首。
她一边奋力向外挖着,一边唤他∶霍修,你别睡着啊,一直和我说话给我打气,咱们一会儿就能出去!
阮阮生平头一回那么坚持不懈的干一件体力活儿,心里有信念,身体就不觉得累。
可霍修听着她哼哧哼哧地声音,哪里舍得?
况且依她现在这样的动静,厚重的雪层不透气,再待下去她怕是会提前室息的。
他歇了会儿,还是强打起精神,硬是只用一只左手给阮阮破开了一条生路。
她挣扎着爬出去了,霍修的力气也用尽了,眼皮沉地稍一阖上便再睁不开。
卫霁同侍卫们找来时,阮阮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喃喃喊着,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就要守寡了.…….
她已经拿双手刨出了霍修小半个身子,只是那雪浪中的树枝石块,把一双纤纤素手划得都不能看了。
卫雾再没多说什么,快速同几个幸存的侍卫一路护送霍修到最近的城镇治伤。
医师来看过后,说他是在雪崩中折断了右臂,后背又撞击在岩石上造成内里出血,这才晕了过去,需得静心休养一段时间了。
阮阮包扎双手时,痛得昏睡过去了一会儿,晚上刚醒来就守在霍修床前看着他,自言自语跟他讲话。
她以前没觉得霍修对她有那么重要,顶多也就是长久看不见了会想得很,可等他躺在跟前醒不过来,阮阮才觉得伤心的厉害,真恨不得也躺在他旁边一起睡过去算了。
后半夜困了,她也就真的翻身上床,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揽过他的左臂抱在怀里,阮阮侧着身子,靠近些,下颌就抵在他肩上。
阮阮大概是和他睡习惯了,躺在他身边时,会觉得格外安心。
霍修没有昏迷太久,醒来时是三日后的清晨辰时。
头疼欲裂地睁开眼,浑身使不上劲儿,想挪动下手臂却遭到了阻力,扭头一看,才发现身旁睡着一只沉酣未醒地小猫儿。
她睡觉总不自觉噘着嘴,微微仰头凑到他跟前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和他索吻。
霍修瞧着那模样,忍不住轻笑了声,头疼都一霎好了许多似得。
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心里一点悸动,偏过头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下。
但这厢偷香窃玉的举动但还没恢复原状,却忽听得身后木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霍修回头,原想教那人手脚轻些,别吵着阮阮,但看过去一眼,脸也僵。
那门上的人,竟是阮行舟和孟安居。
当着未来老丈人的面偷亲人家闺女,这做法实在有些不厚道…
阮行舟呢,人已经石化了,再看一眼里头睡死过去的闺女,顿时梗的心头血脉不通,一口气顺不过来,猛地弯腰咳嗽不止,任孟安居怎么拍都不管用。
这一连串咳嗽才终于吵醒了阮阮。
她睁开眼,还没来得及高兴霍修醒过来,往门口望一眼,也没顾得上她爹安然无事,只吓得自己魂儿都要飞走了。
阮阮着急忙慌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惊慌失措地站在脚踏上,一边汲鞋一边解释,爹、爹、爹,我就是在这儿睡了个觉,没干别的…
你!唉呀....1
阮行舟脸上一霎五光十色,心道∶这是人家昏迷着呢,当然没法发生什么,要是醒着呢?
早都不知发生多少事儿了!
阮阮看着她爹痛心疾首的样子,杵在床边儿站着不敢动,耷拉着头,斜眼瞟一眼霍修,面上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
霍修从床上支起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