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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标做学院的景点,每次有新生入学都会有学长领着他们去那里打卡了解学院历史啊!”
亚特里夏怒极反笑:“难怪有这么多蠢货选我的课!原来他们都是冲着我的脸来的?”
戈尔多:“也不完全是吧。你好歹也是当年的首席,在学界也是赫赫有名的,许多人都读过你的书,多少有些印象吧。”
亚特里夏却丝毫不领情:“明天我就让校长把画像给摘下来。”
戈尔多却笑出了声音,然后拉住他:“别啊,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而且我的画像就在你边上,就让他们这么摆着吧,多好啊。”
亚特里夏:“……”
行吧,那摆着就摆着吧。
亚特里夏安静下来的速度让戈尔多都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的话在导师这里已经这么好使了……他也一定是被自己的学生折磨的有些狠了,所以非常怀念他这个有着成年人心智还开了外挂的学生吧。
“校长说……您很想念我。”戈尔多努力斟酌着自己的语气,想找出恰当的词来表述自己的意思,但在他完成思考之前,他的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到底是窃喜还是得意,他有些分不清其中的差别,“其实如果您需要陪伴的话,可以随时差人传信给我,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亚特里夏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用一种异常的眼神望着他,最近他们俩但凡是独处,亚特里夏总会露出这样奇怪的神情,然后他下一秒就会发脾气或者拂袖而去。戈尔多下意识警觉了起来,转换了话题说道:“我的意思是,嗯,我虽然离开了神院,但您永远是我的导师,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您还想教导我些什么,我也必定会欣然接受……”
“我向您保证。”风度翩翩的黑发青年冲他行礼,同时还冲他眨了眨眼睛,“我还会是您教导过的、最好的学生。”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亚特里夏·霍恩生性厌恶不清不楚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果换了其他人, 经历强吻他、和他传绯闻、拿他当挡箭牌等诸多事件……那这个人要么已经是具尸体了,要么就是真的和他成了。
但戈尔多·莫兰不一样。他是亚特里夏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在没有亲人、鲜有朋友的亚特里夏心中,这个学生享受的是仅此一份的特殊待遇……但戈尔多偏偏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他天生温文多情, 一旦用心对谁展示关怀, 即使是他的一时兴起,也会让人觉得:错过了他,此生再难遇见第二个“戈尔多”。
于是就会忍不住把他放在心里。
但, 等真的和他处出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来, 事情就糟糕了。
因为戈尔多不会变。
无论何时与他视线交错, 他眼中洋溢着的都是对良师益友的信赖关切。
偶尔、偶尔会从他的眼角眉梢中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息,但他又会马上敛起眼眸、戴上自己的面具,扮回那个完美无缺的天之骄子的模样。
天之骄子,好像是不会因为某种暧昧关系而陷入困顿、懊恼、忌恨等等不堪的情绪中的。这些在他面前都宛若人世的浮云, 偶尔遮眼,乱不了心。
……亚特里夏就是讨厌他这副随时准备抽身事外、无动于衷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别人不值得他交付真正的感情,还是说, 他压根儿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但亚特里夏·霍恩自诩不是蠢材,他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然而戈尔多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恼火。
他就是那种闲着没事过来撩一下、又撩一下,勾得人心头火气之后施施然地后退两步,还要神态自若地关切一句“您怎么了”。好像刚才说出那些暧昧语句、参与那些充满暗示性互动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做人就不能直接一点吗, 这么半遮半掩的, 一回两回可以当情趣,三回四回只会让人火大。
戈尔多·莫兰也会有那种,为了某个人仪态尽失、不顾一切的时候吗?
他那张写着金贵矜持四个字的脸上,也会出现为了某个人意乱神迷的表情吗?
……应该是不可能的。
戈尔多·莫兰活了十多年, 说是步步小心也不为过。亚特里夏也不知道他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但他仿佛把自己当作了剧院台上的演员, 虽然活着,但把自己与台下的芸芸众生给区别的清清楚楚。他那不是自大,也不是天性冷血无情,他对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从来都是没得说的——但他总是怀揣着某种深刻的秘密。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理解他。
亚特里夏·霍恩觉得自己大小也算是个天才。他的学生也是个天才。他们从小就有与常人不同的境遇。但是他不像戈尔多,顾忌那么多东西。
亚特里夏看着墙上并排放着的两张画像,又看着面前那个言笑晏晏的真人,说道:“你以后不用再说这种话了。”
戈尔多:“……?”他的微笑凝固在了脸上。
这回连说好话都哄不住亚特里夏了吗?
“论职位,你现在已经是国王主教。论名声——”亚特里夏指了指墙上的两幅画,“你也已经不差我什么了。诚然,我做过你的启蒙老师,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在我面前放低姿态,别人看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有多自负呢。”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需要什么他都可以自己学。他的天赋不会逊于任何人。
戈尔多:“……不不不,你还是过谦了。”
戈尔多永远忘不了融合头骨时涌入身体的魔力和脑子里出现的那些玄妙术式。亚特里夏好歹也是融合了头骨的人,虽然据克劳狄说,当时的融合完全是情势所迫,头骨和亚特里夏还是有那么点点不兼容的——但是亚特里夏的光明魔法还是可以吊打戈尔多,他作为学者那么多年的研究生涯也不是闹着玩的,戈尔多虽然背了很多书,但论见识肯定还是不及他。
但是,亚特里夏这时候说这种话……是在夸他最近进步很大吗?
应该是在夸他吧……?
有些迷惑的戈尔多就当是收到了亚特里夏的夸赞,脸上的笑容更动情了。
亚特里夏:“……原来你就这么想当我的学生吗?或者说,这么贪恋‘我的学生’这个身份吗?”
戈尔多一晃神,看清了亚特里夏眼里浮动的情绪,下意识说道:“我倒是想更进一步,这不是怕您不喜欢……嘶。”
这不是怕你不喜欢男人吗。
戈尔多自己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然后有些惊讶又有些悲情地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刻意逃避的话题就是这个。
戈尔多马上反应过来,忙着收回话茬儿,焦急之下就咬了舌头。
然后他就觉得,周围的氛围似乎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