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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一直不好。她总觉是被自己拖累,故而更加偏疼她一些,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却也把人纵得天不怕地不怕。
    这小时候还好,等到大了,她难免担心女儿会在性子上吃亏,就像今日这样。可瞧眼下这情况,竟是因祸得福,先头那颗起伏不定的心一下收回肚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的昭昭终于长大了。”林氏抚着沈黛的脑袋,欣慰地笑开,想起华琼,她眼神又骤然冷下,“昭昭莫怕,你爹爹和哥哥现在虽不在家,但母亲在。你自管在家好生休养,这事,母亲为你做主。”
    敢这般算计她女儿,真当她显国公府无人吗!
    *
    国宝似的在床上将养了几日,沈黛身子已然大好。
    她自小就不是一个能静下心来的人,前世最后的时光又几乎在床上度过,眼下好不容易重生,自是想多出来走动,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哪怕只是站在廊下看丫鬟上灯笼,也是极好的。
    惊蛰过后,帝京总有下不完的雨,把淡月轩的花花草草浇得萎靡不振。春信和春纤忙着在院里张罗锦幄保护花盏,沈黛帮不上忙,便坐在廊下同她们说话。
    主仆三人插科打诨,正当热闹。边上忽然传来一阵羽翅扇动声,有雀鸟自花中惊起,叮啷啷,引得幄下金玲一串乱响。
    沈黛回头,雨幕深处走来一人,素色襦裙配一柄青竹油纸伞。许是来得太急,刘海叫雨淋着,湿答答地粘在额角,她却无暇打理,只仰头朝她笑得格外真诚。
    华琼,她前世最要好的闺中姊妹,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前世今生截然不同的两张嘴脸在脑海里交织,沈黛心头翻滚着沸汤般的怒意,双手在袖底紧紧攥着,脸上却笑得越发柔和。
    春信和春纤拉长脸,撸起袖子要撵人,她只摇头让她们退下。
    就这么赶走了,可就不好玩了。
    “听说姐姐病好了,我特来探望,这么擅作主张,也不知可有打扰到姐姐休息?”华琼见人都退下,暗松一口气,嘴边笑容更大,握住沈黛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打扰倒算不上,只是这“特来探望”……沈黛却是不敢受的。自己病好都有几日了,她晴天不来,阴天不来,偏挑今儿这下雨天来,可真是感天动地。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想从她身上算计什么呢!
    沈黛漠然抽回手,摘下腰间的绣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适才被她碰过的地方,声音浸润了春雨的薄寒,“妹妹今日来这,可是为了春宴的帖子?”
    每年寒食过后,帝京都会开春宴,门槛极高,等闲人家连在墙外听声儿的资格都没有。这宴会原只是邀京中望族聚在一块赏花,后来却成了各家相看提亲的去处。
    今年这场,便是陛下为苏元良和戚展白二人择妃,而特特举办的。
    前世,她是内定的二皇子妃,也懒怠去赴宴。倒是戚展白拒绝赐婚,王妃的位子始终悬空,后院也空无一人,直到她嫁去。
    至于华琼。
    华家门庭早就衰落,本就难接到邀请。沈黛的姑母,也就是当朝皇后,得知她落水的缘由,更是将华家今后所有宴会的帖子都给扣下,以示惩戒。华琼急了,这才跑来求助。
    偏生前世,她还真帮忙讨了份。倒许了华琼机会,攀搭上苏元良,助他害了沈家。
    不过这辈子嘛……
    沈黛扯了下嘴角,问完这句便不再开口,只慵懒地倚着美人靠,眼皮散漫掀起,眼线一笔画至尾梢,勾挑起一抹轻俏的红,恰似桃夭盛开的瓣子。
    白嫩指尖搭在膝头,悠哉悠哉地敲叩。底下压着的,正是那张烫红洒金的帖子,还是二皇子亲笔题写的字,全帝京独此一份。
    华琼因她方才的躲避,本就吃了一惊,再瞧见这个,更是银牙紧咬。努力不去看,眼睛却有自己的意识,直要在上面盯出两个洞。
    四下静谧,那一声声缓而轻的“嗒”经雨声勾勒,清晰得仿佛就敲在她心尖,手心都跟着冒汗。
    人人都知,沈家养了朵人间富贵花,模样学识样样拔尖儿,就是脾气不大好,骄纵任性,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来之前,她有想过沈黛会为画舫的事同她生气,也做好了受奚落的准备。左右她生了一截莲花舌,无论沈黛气得多狠,她都有自信能把人哄得继续为她鞍前马后。
    可她偏偏什么气也没有,还笑,笑得比花还好看。
    那种从容恬淡的气质,跟过去完全不同,像是早就埋好陷阱,就盼着她自投罗网一样。
    袖底的手握了握,华琼赶紧转了话头:“姐姐可是还在为那日之事生气?天地为鉴,我当真不知王爷为何会到画舫上来,还害姐姐落了水……”
    她眼里装着楚楚的神情,话没说完便攒出一泡泪,却是咬着唇,咬到发白也不让掉下来。
    换成前世,沈黛这会儿免不了要自责懊悔一番,什么都应了。可想起宫中那场婚宴,以及那杯鸩酒,她只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你回来的时候,王爷已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