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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前些日子被我那不成器的二弟给掳走了,关在那语海楼。我奉父皇之命调查此案,有责任追查到底。敢问郡主当时在楼里头,可有遇上什么事?”
沈黛很快便想到了那为哑女,诧异之际,也情不自禁暗自感慨。
遇上什么事?他这话问得可真是巧妙。
倘若自己并不知道哑女的存在,自然就会理解成,他在询问自己是否是在语海楼被苏元良欺侮了。可若是自己知道哑女的存在,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往哑女身上想,再同他和盘托出。
绕这么大一圈子,就为了试探她到底对那哑女知道多少......
沈黛不由眯起了眼,隔着茶盏氤氲出的水雾径直望住他。
苏含章闲闲敲着石桌,眼里仍带着笑,眼神沾染了清冷的雨丝无声睇来,像是剑抵冰凌,幽幽泛着令人胆寒的光。
大有一种,只要她点头承认见过哑女,他眼里的刀锋便会立马化作实质,真真切切架在她脖子上的感觉。
而事实上,他也真这么做了。
沈黛牵起一边唇角,端起石桌上的茶盏,在指尖轻轻转动,“这茶闻着可真香,殿下是加了什么东西吗?譬如......”她托着茶盏在鼻尖嗅了下,“夹竹桃的花粉。”
闲敲石桌的手蓦地一顿。
“传闻鬼医最为人称道之处,就是他治病从不用那些贵重草药,都是以最寻常的药材,搭配出不寻常的药效。这一点,看来殿下也深得他真传。”沈黛笑了笑,“还知道拿茶叶味盖着。”
若不是她自小喜好侍弄花草,对花香极其敏感,大约也发现不了。
夹竹桃从花到叶到果,甚至连根都有剧/毒。可苏含章把这量掐得很准,就算她真喝下去,今日也不会发作。若她没猜错,真正的毒/发时间应是在戚展白离京之后。
而那时,也不会有人去怀疑苏含章这杯茶,毕竟......
他也喝了。
沈黛朝那碟鸡油卷儿抬了抬下巴,“殿下知道我不喜欢吃些油腻的,所以解药就在这里头吧。”
苏含章没承认,也没反驳,勾起唇绵长一“哼”,微微眯着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长,隐约还含着一点欣赏。
就是这眼神,没什么戾气,却无端让沈黛越发心惊胆寒。
周围气氛越加压抑,大夏天的,像落了层霜雪。
沈黛下意识捏紧手,不能再待下去,赶紧逃,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先逃,逃得越远越好。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沈黛重展笑颜,眉眼弯弯道:“我诨说的,殿下切莫放在心上。二殿下当时掳走我时,我已经中了迷/药,一直在楼里昏睡,直到先淑妃来了才将将醒来。”
边说边转头看向槛窗外,“雷雨就是快,这会子都快停了。家父还寻我有事,若是不及时回去,就他那臭脾气,只怕殿下也得罪不起。如此,就不打扰殿下品茶听雨的雅兴了。”
一口气说完所有话,沈黛起身行了个礼,也不接旁人递过来的伞,便径直步入细雨中。
她脸上一派镇静,手心却早已叫汗水湿了个尽透。一不留神,头发就叫道边横斜出来的枝桠钩挂住,怎么也解不开。
身后荡来一片温雅的笑,听着还有几分宠溺,很快便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过来。
沈黛涨红了脸,心跳“砰砰”加快,一咬牙,直接揪着头发直接往下拽,扯下几许青丝,固发的海棠发簪随之从髻上掉落。她顾不得捡,捂着发疼的头皮,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人在逃命的时候,潜力总是无限大。
沈黛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头发湿透,裙子叫泥点子溅满,绣鞋也污浊得不成样,她仍没停下,憋着一口气拼命往前跑。
咚,在拐角同戚展白撞了个满怀。
“昭昭?!”戚展白看着眼前被淋成落汤鸡的小姑娘,眼睛一瞬瞪到最大。
见到他,沈黛所有的不安便都统统烟消云散,哭喊着“小白”,拼命往他怀里钻。两条藕臂死死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瑟瑟颤抖个不停。
戚展白吓了一跳,不知她到底怎么了。感觉到衣襟被泪水渐渐打湿,他又心疼得不成样,当即解下罩衣披在她身上,一面打横将人抱起,一面冷声吩咐关山越:“备车,马上出宫。”
上了马车,沈黛仍心有余悸,兀自缩在他怀中细细颤抖。
戚展白看着心焦,却没逼问她缘故,只将她抱坐在腿上,哄小孩似的轻轻拍抚她背脊,无比耐心。
冷香从他身上慢慢渡来,似母亲温柔的安抚。沈黛在他怀里安定下来,枕着他的颈窝,把方才的事都告诉他。
戚展白听完,抿着唇角沉默下来。面容隐在车厢的暗色光影里,格外凝重。
沈黛从没见过他这模样,心中惕然,轻轻拽了拽他衣角,“你是不是也怀疑,那哑女是苏含章关在那里的?”
否则他为何这般关心?
戚展白一向谨慎,没直接下结论,“是不是,查过才知道。”说着便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