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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等得不耐烦, 手指敲着膝头,催道:“喂,听见没?听见了就吱一声,别不是瞎了一只眼, 又聋了一只耳吧?哈哈哈哈——”
他身后那群家仆跟着仰头捧腹,爆笑开一大片。
“一只眼配一只耳,正正好!”
“啧,就是可惜了身边那小美人,跟谁不好,非要跟个残疾。快到我们爷这边来,我们爷身体健全,活还好,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们中原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醉生梦死!”
“对,就是醉生梦死,哈哈哈哈——”
......
污言秽语伴着贪婪的目光交相递来,完全视沈黛与秦楼楚馆的妓/子无异。沈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嫌恶地剜了他们一眼,侧身走到戚展白身后,眼不见为净。
雪藻听不下去,竖眉指着宇文滋啐道:“你别欺人太甚!你现在不也瘸了一条腿,有何资格笑话我哥?祸是我闯的,你们要找就找我,咱们上衙门说理去,不许侮辱我哥哥和我嫂嫂。”
“哟,你小子还挺有骨气?”宇文滋抹了把脸,扭过头来,拍了下自己的腿,“爷这条腿可疼,上衙门说理?爷能让你赔命,信不信?识相些就赶紧让你哥滚过来跟爷磕头认错,不识相的话......”
他嘴角掠过一丝阴笑,卷着自己衣袖冷声道:“爷现在就拿你这条贱命,来祭爷这条腿!”
手底下的人闻言,都“唰唰”亮出兵器。关山越也不示弱,拔刀护在三人面前。
夜市的灯火反射着钢铁兵刃的寒光,泛出一片海洋般厚重森冷之色,围观人群皆惊呼着抱头做鸟兽散。原本的繁华热闹顷刻间化作一触即发的肃杀。
沈黛脸色大变。
骆驼之事实属意外,宇文滋也不过是扭伤,擦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几天就能活蹦乱跳,却非要取人性命?这般得理不饶人,多半还是想报过去在战场上频频输给戚展白的私仇。
卑鄙小人!
正面赢不过别人,就只会用这些不入流的阴招。
宇文滋才不管卑鄙不卑鄙,只要能让戚展白不痛快,他就什么都痛快了,重新转过脸来,“姓戚的,你想好了没?是要你弟弟还是要你女人......”
“顺安王方才说,要去见官,可是真的?”
戚展白抄手上前一步,面色平静无波。清冷的声线像是银砂滑过丝绸,在寂静中割开一丝寒线。
这声音当真再熟悉不过了,宇文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无数不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忙摇头甩开,扯着嘴角呲牙道:“啊,是啊,你若是不死心,非要跟爷去见官,也行,横竖爷不亏!”
“就怕到时候,那衙门嘴不牢,把这事抖出去,那到时候可就不光碎叶城的人知道了。你在帝京的那些同僚,都会知道你纵容你弟弟在街上横行霸道,爷看你们那皇帝怎么收拾你!”
戚展白偏头一嗤,并不搭理他的挑衅,“顺安王误会了,本王不是为这事去见官,而是为了你那车东西。”
宇文滋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应声出现一道裂纹。
虽只是极细微的变化,旁人根本觉察不出,却还是被戚展白捕捉了去。他轻轻牵了下唇角,那算不上笑的笑里,有耐人寻味的味道。
“倘若本王没有猜错,那车里头装的,是贵部盛产的乌金吧。”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一片哗然。
沈黛也瞪圆了眼,惊愕地望向那被骆驼撞翻、刚被扶起来的马车。
她虽没见过乌金矿,但常听爹爹说起。那东西只在西凉有所产出,珍贵异常,用它打造的武器,可谓吹毛立断。西凉也正是靠着这些锐器,才能称霸草原。
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大邺并不歧视商人,还鼓励百姓经商,但独独不准私下贩盐和铁,乌金更是如此。爹爹过去就处理过不少勾结西凉商贩,私售乌金的不法官吏,轻者押入昭狱,终身□□,重者则直接拖到菜市口问斩。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顺安王殿下方才是骑在马上,被骆驼撞下来的。您是这里头身份最尊贵的人,特特命人驾车出门,自己却不坐?且马车翻了这么久,光见你们这帮人团团围在前头,却不见里头有人出来,更不见有人掀开帘子救人。”
戚展白疑惑地“嘶”了声,悠悠问:“这里头到底是没人?还是见不得人?”他拖长着音,余光往关山越身上睇。
那厢宇文滋脸上血色已悉数褪尽,转目恶狠狠瞪向马车。
手底下人反应很快,翻身跳上马车,扬鞭就要跑。
“驾”字才刚到嗓子眼,就见一片黑影从他头顶翻过,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关山越就已抬手照他后颈来了一记手刀,直接将人劈落下车,自己持了缰绳,“嚓”地拔出刀寒声警告:
“湘东王府查案,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几个西凉大汉不信邪,朝手里唾了口唾沫,“呀呀”嚎着冲上去,没两下就被他挑翻在地,揉着发疼的胸口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