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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的封地上,才会产出的乌金!”
沈黛也直了眼,瞧了瞧法杖,又看向达玛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半旧僧袍,心底一阵唏嘘。
达玛活佛一向节俭,私下也从不接受族人供奉,更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乌金?退一万步说,活佛地位崇高,就算他要用乌金做的法器,也无人敢置喙,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用。
可他偏偏偷着用,还在上头抹了铜漆,其中龌/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来西凉之前,本王曾和王妃一道游玩碎叶城夜市,在那明月楼前,和贵国两位身份尊贵的王爷打过照面,还缴获了不少乌金。和顺王一口答应,本王还颇为奇怪,现在看来......”
戚展白悠悠晃着法杖,“听说那时候,达玛活佛刚在碎叶城布完道,准备回来。看来这践行酒,就安排在那明月楼,本王当时真该上去讨一杯酒,可惜.......”
沈黛恍然大悟。
怪道那晚,戚展白开什么条件,宇文涟都答应。原是他怕戚展白发现明月楼里的秘密,舍小利而全大局。
毕生的信仰一朝崩裂,其痛无异于死了一回。
高台上下齐齐沉默下来,上千上万的人围簇在旁,却无一丝声响。有人还不肯接受现实,哽咽着道:“达玛活佛,您快说两句。求您了!快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
达玛面色潮红,愤恨地瞪着戚展白,脸上每一道褶都在抽搐,像一只快要燃尽的蜡烛,最后迸着几颗火星。
众人盼望着他能为自己辩白,哪怕只是一两句,他们也肯相信,可达玛却只蠕动着唇瓣,苍白斥责:“你......你在亵渎神明!”就再说不出其他。
众人眼中失望难掩。
“亵渎神明?”戚展白勾唇冷嗤,拔腿朝圣架走去,“加冠仪式需要达玛活佛以酥酪点额,以示新王被长生天洗礼。”他拿匕首挑起金盆里的酥酪,高举至众人面前。
浓烈干净的日光下,那银白的利刃很快便泛起一片黑。
有/毒!
众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纷纷闭上眼。
也不知是被着墨黑的刃光刺伤了眼,还是叫这寒心的事实扎穿了心。
“你是活佛,没人会相信你会害人,所以无人会去查验你的东西。”
“若不是大藏寺那夜,本王和你交手,觉察到你法杖重量的异样,从而追查到你和宇文涟的奸计,提前给阿均准备了解药,草原的新王就要被你这个神之子给毒/害了!”
匕首和法杖“咣啷”被掷到达玛面前,震荡起一片令人窒息的寂然。
乌金反射出的破碎日光中,达玛双肩轰然一沉,颓然瘫坐在地毡之上,浑浊的眼睛无力翻动,像被抽了筋的蛇,浑身颤抖,只能低声呜咽。
戚展白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庇佑草原,曾多次带族人摆脱困境,直到如今,本王依旧敬你为草原上的神。你若觉方才那一番指控有误,本王给你机会,来驳斥本王。”
他言辞坦荡,眉间疏朗,昂首挺胸伫立在太阳下,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雪原上的一樽寒石神像,坚毅而无暇,无需阳光,亦能熠熠生辉。
高台下的人不由肃然起敬。
“戚展白”三个字,在草原人心里始终都是个梦魇,与他有关的词句,不外乎阴狠暴戾云云。
可今天一整日,他被栽赃,被辱骂,甚至被兵戈相向,可他始终不骄不躁,手掌翻覆间,不仅轻松为自己洗脱罪名,更保护了他们草原的新王和王裔。敢作敢为,但也不将事做绝。
即便面对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达玛,他也照旧给他机会为自己辩白,胸怀着实让人叹服。
草原人欣赏坦荡的人,纷纷放下过去的偏见,重新看待这位湘东王。
反观达玛活佛。
他被人如神祇般捧在云端仰望了一辈子,此刻却成了卑贱到土里的蝼蚁。便是再得了机会,依旧只能羞红着一张老脸,无言以对。
沈黛远远瞧着,心中惋惜地一叹。
一世苦修,清素节俭,却也难逃七情六欲。或许一开始,他也是不同意害宇文均的,但终逃不过心里的业障,让一个参杂了中原血统的人当草原上的王,才会受了宇文涟的蛊惑。
一步错,步步错,草原上百万臣民爱戴的活佛,就这么成了个沽名钓誉的佛门败类,英明毁尽。
那厢宇文涟惊觉不妙,趁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之时,翻身跳下高台,预备逃跑,却被早已在那守株待兔的关山越抓个正着,拎鸡崽一样丢到大家面前。
“王爷,这人该如何处置?”
戚展白淡笑,朝宇文均一抬手,“草原的事,该由草原人自己做决定。”
这话说得漂亮。
沈黛啧啧暗赞,今日一事,西凉当着这么多国的面丢尽脸面,最怕有人趁人之危。戚展白代表大邺表态,给他们定心丸,让他们莫害怕主权旁移。
这下草原上,大家都该念着他的好,再不会对他计较他曾是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