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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圆着眼睛呆住,直到关山越领命下去照办,她还没醒过神来。
戚展白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嗤地笑出声,勾了下她鼻尖,“小呆子,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沈黛咕哝着:“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戚展白挑眉,“以为我不会帮忙,甚至还会幸灾乐祸,拍手称快?”
沈黛讪讪笑了下,不好意思地低头,一面揉捏裙绦,一面暗自唾弃自己的小人之心。
戚展白恨铁不成钢地捏捏她脸颊,见她衣襟乱了,蹲身帮她整理,“你啊,就是关心则乱。阿均和王容与有事寻你帮忙,你能冷静地给出谋划策,跟个小军师一样。可一旦事关自己亲人,你就沉不住气了。”
说着,他骄傲地一咋舌,“还得靠我。”
“去你的!”沈黛娇嗔地推了他一把,瞪他,“不害臊。”
经这一闹,她心情倒晴朗了不少。
戚展白笑着握住她的手,在嘴边轻轻啄了下,修长的手指摩挲她面颊,轻而柔地,仿佛她是世间最精美的瓷器,“你爹就是我爹,他出事了,我怎会坐视不理?”
“莫怕,我已经没有爹了,不会让你也失去爹。”
他眼里有温柔的光,深深望进她眸底,似一双无形的手,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了她混乱的心。
热意涌上眼眶,沈黛吸了吸鼻子,抿唇想忍住,可到底是败在了他温柔的注视下,呜咽一声,扑进了他怀里。
*
离开西凉,戚展白就将人马分成两路,一路按照原来的路线返回帝京,另一路则跟随他们一道前往柳州城。
柳州城虽也临近边陲,但因四面环山,交通闭塞,城里的人很难出去,城外的人也难以进来,故而远不及碎叶城繁华。
这一路上的风景也算奇绝,可沈黛心里惦记着爹爹和哥哥的安危,再没了来时的游山玩水的好兴致。春纤和春信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她笑一笑。
也唯独戚展白哄她两句,她方能一展笑颜。
大约行了三日,他们终于来到柳州的地界。沈黛迫不及待撩开车帘子,探头往外瞧。
今日天色不好,深浓的云翳沉甸甸搭建在上空,衬着底下黢黑而高耸的城墙,有种令人窒息的逼仄感。
城门底下乌压压站了一群人,领头之人紫衣高冠,丰神俊朗,即便相隔这么远,沈黛依旧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的轩昂之气,仿佛能刺破这压抑的云霄。
瞧着有些眼熟......
沈黛想不起来,倒是春信先惊呼了句:“秦济楚!竟然是他!”
“秦济楚?”
“姑娘不记得了?”春纤道,“就是三年前,那个同时中了文武状元的秦济楚啊!当年为了发妻,拒绝当驸马的秦济楚。大家还说,他是重现了‘南园遗爱,故剑情深’的故事呢。”
点拨到这,沈黛“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三年前,秦济楚才刚弱冠之年,就一举中了文武双状元,堪称大邺科举史上第一人。而她爹爹沈岸,正是那年的主考官,秦济楚也算是他的门生。
陛下惜才,对这样的人才更是喜欢不已,有意招他为婿,将自己唯一的公主苏清和许配给他。
秦济楚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口拒绝,说自己早已有结发妻子。
陛下自然不信,只当他是有意藐视天威,欲降罪惩罚于他。秦济楚却不卑不亢,携自己的发妻锦瑟一同上金殿。
陛下见过那女子,便再无言以对。
只因她,是个盲女。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陛下心里虽惋惜,但也没再坚持,摆手成全了他,也成就了这段“南园遗爱,故剑情深”的佳话。
便是到如今,帝京茶馆里还有说书人在娓娓述说他们的故事。
可这位故事的主人公,却也因这过于刚直的性子,在官场上屡屡碰壁。爹爹虽有意提拔,但到底是拦不住圣心。最终,这位举世无双的状元郎还是被贬谪出了帝京。
沈黛当时还感慨来着,但想到秦济楚这样的性子,当个地方官应当要比当京官舒服许多,也算因祸得福。
没成想,他竟被调派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
她正惊愕间,马车已停在了城门口。
秦济楚上前一步,躬身叉手执礼,“柳州秦济楚,恭迎湘东王殿下,恭迎圣缨郡主,未曾远迎,万望恕罪。”
云翳的缝隙间齐刷刷泻下一排整齐的光瀑,落在他坚毅疏阔的眉宇间。三年蹉跎,前途尽毁,却丝毫未能折损他半分气韵。
众人不禁有些看呆。
还是戚展白先下马,回他一礼,“秦公客气,本王临时造访,未曾提前同秦公打招呼,该是本王向秦公赔不是。多有叨扰,还望莫怪。”
沈黛也下车行礼,寒暄了几句,三人便一道去往秦府。
所谓秦府,在柳州城内算是座不错的宅邸,但不过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