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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秦济楚捂着手,声嘶力竭地仰天长啸。猝不及防间,一片黑影已飘至身后,脖颈微凉,竟是被人架上了一柄削铁如泥的长剑,隐约有血丝渗出。
“谁!”
他大喝一声,扭头去看,就对上了一双森冷如刀的眼。
“区区武状元,也不过如此。”戚展白嘴角牵起一抹矜骄的桀骜之气,那算不上笑的笑里,匿着比外间的冬雨还冻彻心扉的冰寒。
秦济楚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牙齿险些咬着舌头,“你!你你你......还没死?!”
“不仅是他,我也没事。”沈黛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撑着桌案缓缓起身,低头不紧不慢地掸着身上的灰。
秦济楚双瞳孔骤然缩起,还没得发出一声惊叹,屋外传来一阵杂沓脚步声。混着这场滂沱夜雨,好似雷声轰鸣在头顶。
而这雷鸣的尽头,是关山越领着大队早就该亡于他暗卫剑下的湘东王府府兵,横刀将他霾伏在府中各处的暗卫都架了进来,摁着他们后颈,让他们“咚”声跪地。
“启禀王爷,秦府上下一干人等都已全部落马,听后王爷发落!”
秦济楚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瞪到最大,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掠过,唇瓣翕动,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咽喉却被巨大的震惊堵塞着,一点声也发不出来。
沈黛笑容恬淡,“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中了你布下的花障之毒,却还能安然无恙?”
秦济楚赶紧把嘴闭成河蚌,便是如今成了他们的瓮中之鳖,他也不愿舍弃最后一点尊严。
可那眼神却把他心底的疑惑暴露无遗。
沈黛笑意浅浅,缓步至那盆绮色琉璃边,摸出帕子轻手轻脚地擦拭上头沾染的血迹。
耳边回荡起午间锦瑟对她说的那句“再珍贵也只是一盆花,哪里抵得上人的性命”,她幽幽一叹,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绮色琉璃能护家宅平安,珍贵异常。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因它的花香能辟世间百种毒。我虽不知你这花障中究竟都混了哪几种毒/物,但有它在,便可避百害。”
秦济楚像是被什么击中,人趔趄了下,呆呆望住那盆花,仿佛被雨淋坏了的泥胎。渐渐,他嘴角拧起扭曲的笑。
这里是他的家,没人比他更清楚,这花究竟是哪里来的!
戚展白没功夫搭理他此刻破碎如齑粉的心,抬了抬手里的长剑,将剑抵得更紧,冷声质问:“说!沈氏父子是不是在你手里?”
秦济楚不屑地轻哼,没回答,却是默认了。
这态度实在令人作呕,沈黛由不得咬紧了牙,“你也说,我爹爹是你的恩师,待你恩重如山,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恩师?”
秦济楚仿佛听见了平生最大的笑话,不顾那柄尚还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仰头朗声狞笑。身影投在窗户的豆腐格上,仿佛夜雨中幢幢暗行的鬼魅。
许久,他终于笑累了,在外间骤然加大的轰隆雨声中平静下来,望着沈黛的眼,目眦尽裂,一种比暴怒还要可怕的一种憎恨。
“你不如先去问问你那好爹爹,他凭什么拆散我和苏清和!”
作者有话要说: 远在天边的苏清和手一抖,小脑袋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莫名其妙被自己情敌绑架了的知大爷,脑袋顶上总比她多一个问号?
依050
苏清和?
拆散他和苏清和?
这话要从何说起?当年陛下要招他为婿时, 不是他自己不愿舍弃发妻锦瑟,一口拒绝赐婚的么?怎的成她爹爹棒打鸳鸯,拆散他和苏清和了?
沈黛和戚展白交换了一个茫然的眼神。其余人也都因他这话, 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诧之状。
秦济楚却是一脸坦荡。
莲花座上的烛火忽地爆了下灯花, 烛焰叫雨夜的潮意浸湿,光圈缩成豆子大小, 昏昏摇映在他脸上。他一双幽黑的瞳孔闪动着妖异的光,翻涌出深浓的憎恨。
“我出身不好,比不得你们这些生来就高居云端的世家公子小姐, 唯有靠科考,方能鱼跃龙门, 稍稍与你们比肩。”
“文状元,武状元, 于你们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彩头,可于我而言,却是十多年寒窗的艰辛。”
“你们可知,从第一声鸡鸣到日头真正升起, 可以挥多少下剑,默诵多少遍《策论》吗?你们可知,冬日里用一双冻满疮的手, 去握笔写字和舞剑, 到底哪一种更痛吗?”
秦济楚抬手望着自己掌心厚厚一层老茧, 哼笑,“你们不知道,沈岸也不知道,那他凭什么拿我的前程要挟于我, 不准我娶公主?就因为他儿子喜欢苏清和,我就必须拱手相让吗?!”
“把苏清和还给我!把驸马之位还给我!”
他嘶吼着,挣扎着,双目猩红。两手皆被挑断手筋,仍伸在半空,疯狂地对着沈黛抓挠。
众人有些担忧,唯恐他真伤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