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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让你死!”戚展白说着,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咬牙往前冲。
房梁垮了,他便换一条路再走。肩上的伤撕裂开了,鲜血汩汩往外涌,他也感觉不到。唯有怀中那越发微弱的呼吸,能牵引他全部的心跳。
“昭昭,莫要睡去,等出去了,我带你去骑马。你不是想学射箭吗?我亲自教你。旁人求我教他,还没这机会呢。”
他不住絮絮说着话,语气尽量轻松,声音却仍控制不住颤动,跟他现在的身体一样。
给她打气的同时,也给自己鼓励。
怕自己停下来,眼泪便会灼湿眼眶,吓着她可就不好了;更怕她真睡去,从此再醒不过来。
沈黛也恐他担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努力撑着眼皮一瞬不瞬地望住他,脸上始终挂着笑。
可是怎么办呢?
心脏被浓烟和那白雾混合拥堵着,快要爆炸。眼皮子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沉得根本抬不起来。
她真的好累......
活了两辈子,她不信佛,也不奉道。可眼下,她只想向四方诸神、向西天佛陀求一个痴愿——
可否,再许她一丁点儿时间。
不用多长,只要能让她亲眼看见自己身边这个傻男人,平安地从这里逃出去就行。
如此,她也能瞑目,同爹爹和哥哥团聚了......
大约是神祇果真听见她心底的祈祷了,屋外忽然有数道羽箭声“咻咻”乘风而至,径直撂倒一片黑衣人,脚步声、泼水声接踵而至。
其中最响亮的却是一句:“秦济楚,你欺师灭祖,草菅人命,为师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这祸害!”
是爹爹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沈黛惊得忘记了疼痛。
而比她更震惊的,是秦济楚。
望着眼前仿佛从天而降的沈岸,和自己接连倒下的部下,他一双眼珠几乎从眶里瞪出来,下意识撒腿就跑。
他当年中武状元,基本就托赖这一身敏捷的轻功。别的不敢夸口,至少这身轻功,倘若他称第二,世上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眼下双手是废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脚底生风,眼瞧就快至墙边,身侧忽刮过一道罡风激,像是人?又快得仿佛只是一阵风。
他还没觉察出来是什么,风里就先飘出一声懒洋洋的笑:“喂,听他们说,你觉得我不如你?”
秦济楚眼皮猛地一蹦,急忙要刹住脚,双膝却先中了一鞭,人径直跪在了墙根底下。
嘎噔——
他两只膝盖骨尽碎,疼得他差点昏过去。
与此同时,他头顶飘过一片黑影,云一般,轻盈地栖息在了墙头。月色幽幽从云翳缝隙间倾泻而下,落在墙头,也正好洒落他满身。
同沈黛相仿的面容,但比她更多出几分落拓和不羁。一腿屈起,一手扶剑,青衫在风中轻扬,有世家贵公子的风流,亦有少年将军的锐利,浑然天成。
那气质,是一出生就镌刻在骨血里、旁人想学也学不来的。
眼里的惊惧化作嫉恨,秦济楚想起身跟他一较高下,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跪在地上,仰面咬牙切齿道:“沈知确,你别得意忘形!倘若苏清和先遇见的人是我,就根本没你什么事了!”
沈知确一哂,嘴角微微上扬,一派疏懒亲切,出口的却是:“你再唤一次和和的名字,我现在就让你死。”
大约是今晚被威胁多了,秦济楚都没来得及细想这威胁的内容,就本能地就闭上了嘴。
可沈知确却半点也没因他此刻的顺从,而打算放过他。月影毫无遮掩地照在他脸上,眼角眉梢犹带笑意,眼底却冰霜凝结,隐约夹杂着磨牙声。
“敢欺负我妹妹,来人,给我打!打到谁也认不出来!”
墙脚这头旋即拳头如雨,另一边,沈岸冲在最前头,已领着人把大火扑灭。
面容被火舌熏得黢黑,他没时间搭理,见戚展白抱着昏迷不醒的沈黛出来,忙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手的药丸,顾不上剂量,一股脑儿全喂进沈黛嘴里。
“这药原是当初鬼医留给她母亲的,幸好还剩了点。”
四下瞅了瞅,他又道:“这里还不算安全,咱们马上下山。”
戚展白也无二话,抱起沈黛就往别院外头去。
马车马不停蹄直蹦城里秦府,锦瑟早已将府上一切打点妥当。他们一回来,大夫们便蜂拥而上,人多而不乱,一通折腾完,已是次日鸡鸣平旦时分,窗纸上浮起了蟹壳青。
沈黛转危为安,躺在松软的被窝里呼呼大睡,气息平稳,青白的面颊重新泛起诱人的粉,小嘴痴笑着咂巴,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美事。
戚展白悬了一夜的心总算落回原处,捏着她的手,想像之前一样,在她睡觉前低头亲她额头,同她道“晚安”。
正要下嘴,硬生生被旁边睇来的四道狠戾眼风拦住。
两道是沈知确的,两道是沈岸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