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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8

      也斗胆也想再问一遍。”沈黛回视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张口,“你如今想托我找回的,究竟是小白,还是湘东王?”
    戚老太太怔住。
    那夜,戚展白这般问她时,她能直言说是戚展白。可经历了这三日,再对上沈黛这双干净的眼,她忽然哑巴了,不得不霎着眼睫躲开,底气不足地低声道:“把他寻回来,好歹有个住处,有个家,总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好,不是吗?”
    有个住处,有个家?
    沈黛笑容惨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家和亲人对他的意义。
    他半身孤寂,至亲血脉曾是支撑他在这惨淡的人世间行走的最强大力量。甚至当初凤澜郡主威胁他时,他都能自信满满地同她说:家国天下,乃是他此生挚爱,他誓死不会背叛。
    可现在伤他最深的,竟就是这群人!
    所谓祖母是这样,太后也是这样,就连陛下......
    沈黛由不得攥紧了被子。
    那个人,大邺朝至尊无上的人,他不是不知道狸猫换太子之事,也不是不清楚自己的亲生骨肉到底在哪里。
    可他什么也没做。
    就只是惩罚了淑妃,和那个尚在襁褓中什么也不知道的苏含章,便含糊地把这桩皇家丑闻遮掩了过去。
    始终没去把戚展白认回来,放任他在戚家独自成长,受尽世人白眼。
    为什么?
    恐怕,他也嫌弃戚展白那只眇目,觉得这样的大皇子,会给他丢脸吧?
    怪道!怪道!
    戚展白加官晋爵,总是比别人容易些。而苏含章明明比苏元良优秀千倍,却如何也触及不到那东宫之位。
    那个人,他能许戚展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王之位,许他无上荣华,唯独不能认回他。
    这算什么?补偿吗?还是说,他只是想让自己的良心稍稍舒坦一些?
    就跟戚家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一样,让颐珠夫人被骨肉分离之痛折磨至疯,就只是假惺惺地给她一个可有可无的尊称,让她在戚氏族谱上永垂不朽,便算仁至义尽了。
    她的小白啊,他明明那么好,凭什么要承受这些不公!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五爪尖利地狠狠攥住她的心,沈黛浑身都麻木了。
    哼笑两声,她抬手抹了把眼角,从容地穿好鞋袜下床,一步步行至戚老太太面前。
    戚老太太定定看着她,没来由地哆嗦起来,想躲,却无处可躲,只能拼命往椅背里缩,两手紧紧攥着扶手,宛如阴沟里挣扎的蛆,只能吊高嗓子掩饰自己的心慌,“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爹还在这,你若敢无礼,仔细我不让你进我戚家的门!”
    沈黛冷笑了声,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睥睨着她,不卑不亢道:“老太太,我敬你这二十年对小白的养育之恩,有些狠绝的话,我就不说了。”
    “我不会帮你劝他回来,你们一个两个,都只念着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湘东王,可以保戚氏满门荣耀。你可以绝情地绑他二十年,就只为你们戚家服役,从不在乎他的想法。但我不行,富贵荣华什么的,我不稀罕,我只在乎他快不快乐。”
    “就算你们都不要他,我要,我沈黛一个人,给他全部的爱!”
    说罢,她便扬长而去,空留下一屋子呆若木鸡的人。
    可是茫茫人海之中,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尤其当他还不肯现身,刻意躲着自己时,当真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柳州虽不似帝京那般繁华,可人口也不少,比起传闻中的萧条,实际要热闹不少。看得出来,秦济楚虽心术不正,但肩负城主之职时,他也是尽了心思的。
    然眼下这些,于沈黛而言,无意于雪上加霜。
    她一条街一条街地寻过去,一个人一个人得问过去,可仍旧毫无头绪。以致于到最后,大家隔老远见到她,都避之不及。
    该怎么办?
    沈黛也不知道了,明明平时有那么多主意,这会子却一个也想不出来。戚展白说她容易关心则乱,没他不行,还真是说对了。
    可是这回,他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出来帮她的忙?
    满心的酸楚倾泻而出,沈黛孑然站在街头,到处都是穿梭往来的人,只有她突兀地仿佛是画上去。惶然地抓住最后一个路人,她问了最后一遍,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惶然向前走。
    前头是翠微山谷,方圆十里内最险恶之地,毒瘴横生,野兽盘踞,百余年来无一擅闯者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连谷里呼啸而出的风,都跟沁了毒一般。
    沈黛深吸一口气,向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风剐在身上辣辣地疼,每一缕都是锥心刺骨的凌迟。细听之下,风里还有野兽的咆哮。它们被她的气味吸引过来,盘踞在谷口巨岩之后,等着她自投罗网。她甚至能看见它们张开的血盆大口,獠牙尖还“嘀嗒”淌着血。
    她也没躲,就这般目不斜视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