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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吗?”
    庄小多眼神温柔、真挚,就那样仰着头看他,唐槐婉拒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唐槐挣扎片刻,还是无奈轻笑,张开了双臂。
    庄小多扑进唐槐怀里,环抱着他,轻拍他坚实的,在微微颤抖的后背。
    如此片刻,庄小多轻声问:“我们可以试试吗?”
    第9章
    “我很喜欢你,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一起承包养猪场吧,一起收水稻,一起打理玫瑰,一起吃饭。
    “我会好好学的,会努力干活,锻炼身体。”
    庄小多感受到唐槐有力的手臂微微收紧,他可以听到唐槐的心跳声,快速而有力的跳动着。
    “如果,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会缠着你的,我会很懂事,脾气也好,不会让你为难。”
    唐槐声音颤抖:“不是的,小多,我只是担心你了解我以后不会喜欢我。”
    “你怎么就笃定呢?就像你觉得我很好,其实我也不好,我很懒,拖延症,没有志向。”
    “不是这样,小多。”
    庄小多从唐槐怀里挣脱,“你在怕什么呢?”
    唐槐英俊的脸上满是纠结和痛苦的神色,缓缓开口:“我愧对很多人,做了错事。”
    庄小多盯着唐槐的双眼。
    “我……我结过婚,小多。”
    仿佛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庄小多语塞,想到吃晚饭时公孙赫说的李璇,孩子。
    他微微向后拉开距离,刚刚的勇敢顿时消散。
    “你结过婚……那你妻子呢?”
    “但事情的经过有些复杂,小多。我服役于特种部队,常年协助来自国内外军区的维和、禁毒、暴/乱等一系列的高危行动,四年前,我们前往缅甸协助缉毒队伍,在滇缅边境遭遇伏击,我决策失误,导致整个队伍18个人,死了9个,其中一个就是老许。
    “公孙赫说的李璇,就是和老许一对,但是老许自知工作危险,迟迟没有答应李璇。等我回到国内,李璇告诉我她怀孕了,她正值晋升前夕,在部队里未婚先孕是大忌,所以找到我,领证结婚,留下她和老许的孩子。”
    庄小多感觉自己在看小说。
    他不敢想象在那次战役中唐槐都经历了什么,有那么多队友离开,而剩下的人,又是怎么逃回来的。
    他想问问孩子怎么样了,看唐槐很疲惫,于是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慰。
    唐槐的手修长,粗糙,炽热,和庄小多白皙、细嫩但是带着凉意的手形成明显对比。
    唐槐扯出一个微笑,“我愧对许多人,本想为事业竭尽全力奉献此生,但是两年前一个行动中再次伤到左腿,康复后组织拒绝我继续留在特种部队,为我安排了文职,于是我离开了。”
    “那,孩子呢?”
    “他很好,我只见过他两次,本就是为了留下小孩做戏,我早已和李璇办理离婚手续,我也没办法面对那个孩子,小多。”唐槐握紧小多的手,将额头埋在他的手背上,“是我害死了他的父亲。”
    唐槐比庄小多身材高大许多,但此刻庄小多却感觉唐槐像个无助的小孩。
    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唐槐三言两语总结了令他无法释怀的往事,可他颤抖的肩膀告诉庄小多,这些回忆有千斤重。
    唐槐平复情绪,又抬起头来,他没有流泪,只是眼眶有点红,许是酒精的作用,唐槐眼中似有迷蒙的雾气。
    “抱歉,小多,我不该说这些,去睡觉吧。”
    “我喜欢你,唐大哥。”庄小多捏紧他的手。
    唐槐眉头蹙起,“你怎么这么执拗,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跟我一起在乡下种田,然后等着老死吗?”
    庄小多坚定眼神,跪坐下来,“我喜欢你啊,我也喜欢乡下的生活。”
    两人一高一低的面对着面,唐槐略带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庄小多脸上,他无意识的吞了个口水。
    庄小多捧起唐槐的脸,拇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擦,随后抱住他,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
    他眼眶红了。
    “你觉得痛苦,也许是对自己当时没能保护好队友而感到愤怒,但是愤怒不能解决什么,你可以用回忆来审视过去,但不能用来决定现在和未来。”
    庄小多在耳边喃喃,平淡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某种决心,唐槐动摇了。
    实际上,他总是动摇,真的喜欢,又怎么会不动摇呢?
    唐槐温柔的将庄小多推开。
    原本跟着他的心情沉重的夜晚突然明快了起来,甚至注意到了从窗外跟着树影摇晃的月光。
    “小多,累了吗?睡觉吧。”
    庄小多为唐槐坚定又不直接的拒绝感到丝丝愤怒。
    “我不是说着玩玩的!我们试试吧,唐大哥,你就真的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醉了,听话,明天早上告诉你答案。”唐槐说完推着庄小多站起来。
    庄小多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去洗漱,洗完澡出来看到唐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
    庄小多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蹲在唐槐身边,凝视他充满男人味的眉眼和轮廓,片刻后把毛巾甩上肩膀,双手合十。
    他轻声说:“老天保佑,明天早上起来,唐大哥会向我告白。”
    一整夜庄小多都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时不时又出来看唐槐有没有掉下沙发什么的,直到凌晨四点才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