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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6

      或许是两人都有些尴尬,李追玦垂着头,闷声不吭地解腰带,这似乎又不是他自己系上的,因为他指尖抖着寻了几圈没找到活结的位置,烦闷爬上他的眉头,挤压他的眼角。
    佟因发誓,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帮帮乱得可怜的他。
    于是她探手了,在他看不见的腰带角落摸到一个活结,轻拽一下,尽数散开,简单得好像专门准备好了,就等她拽下。
    大约这个举动在他眼中是一个信号,他的手又回到她身上。
    婚服本就松散了,摇摇欲坠,被他一拽,肩膀从婚服中剥离出来,上面有汗珠,不知道是闷的还是因为别的情绪。
    李追玦把她按倒,头发顷刻间洒了一床,乱绕着。
    “你压我头发了。”她嘟囔一声。
    他停住,撑在两侧的手提起一只,小心翼翼替她把散开的头发拢在一起。
    “可你不记得我。”佟因埋怨一声。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不过是在馋她身子,虽然她记得他,可总有种不平等的感觉,让她无法心甘情愿。
    这句话似乎刺了李追玦一下,他伏下身,咬住她的肩膀。
    这又是一个本能,他牙齿与牙齿细细轻磨两下,再抬头时眼底一片不清不楚的红,他喑哑着嗓子,在控诉:
    “我什么都不记得,全世界都忘了,只记得你。”
    佟因轻按着被他咬的地方,上面残留他的气息,只剩下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他的喉结稍隐复现,带着隐秘难懂的情绪,说:“有人告诉我,我的过往在你这里。”
    “谁?”
    “不重要。”
    佟因指尖稍动,忽然摸到什么轻微的凸起,她捞开半遮半掩的红袍,指着锁骨处说:“你记得这个梅花烙印吗?”
    他目光不偏不倚地斜了一下,然后又回到她脸上,“不记得。”
    “之前你因为这个烙印要杀我。”佟因觉得在今晚控诉他曾经“犯下的罪行”很不解风情,但她极度希望他能想起更多过往。
    他眼睛轻眨,忽然低头,在梅花烙印上覆下一吻,冰凉干净又带着罪过的一吻。
    佟因颤抖了一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砸懵。
    “我都不记得,我只记得你这个人。”他真心实意地忏悔。
    触碰到她茫然的目光,他贴上她的脸颊,在耳鬓低声细说:“我努力想起来,好吗?”
    哀求都藏在声息里,化作气钻进她的耳朵,痒到心里去。
    佟因原谅他,没办法不原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在苦难和黑暗中洗涤出更为洁净的灵魂。
    李追玦懂了,从她攀上来的手指中读懂她的原谅。
    他背对着烛光,神情隐下去了,情绪也跟着隐下去,接着迷失,他在寻找,寻找一处足以撑起他整个灵魂的着落。
    这处着落是滋养罪恶的温床,他肮脏的血液会落下,最终滋养出下一个罪恶。
    可他忘了从前的罪恶,将近两百年的过往和身份被他彻底丢失,此时他只看见眼前的人,诡秘地绽放着的人——他心甘情愿堕落。
    佟因躲在李追玦遮掩出的黑暗中,指尖抚上他紧绷的脊背,她细微的、泄在唇齿间的声音让他骤乱。
    “你好烫,为什么……你有体温?”
    她早就熟悉他全身的冰凉,这种滚烫反而让她惊诧不已。
    李追玦在她耳边说:“不是我,是你的体温。”
    她的体温?
    佟因茫然地碰自己的脸,才发觉已经烫得不成样子,像高烧不退的病人,要融化在这高温之中。
    一定很红,她想。
    大概是如婚服那样的红。
    她羞怯于这种浓艳把隐藏的心思完全暴露,她无意识捂脸,把这份不知是否合情合理的情绪遮掩。
    李追玦把她的手拦下,按紧,支配着她,“让我看看你。”
    他的声息要把她化掉,又把她带走,带到深渊里一起堕落。
    相拥而眠的时候,佟因将睡未睡,低声问他:“为什么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一个有月亮的夜晚?”
    李追玦替她把浸湿的鬓发绕到耳后,“那晚,你把一颗种子埋在一片淤泥里。”
    佟因从不记得她有做过这样感性的事情,茫然不解:“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我,是别人?”
    他视线定住,把人捞在怀里按紧,显得过分郑重其事:“没有别人。”
    佟因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我有钱了,我就买个说话说全的李追玦,不像你这样,说话永远只说一半。”
    “买不到的。”他笃定且认真。
    佟因笑得不能自己,她就是喜欢他这份真,无论说多荒谬的事情,他总会当作实话,郑重其事地跟她沟通。
    没法开玩笑,但她享受这份专注的真心。
    李追玦不需要睡眠,但她需要,他是陪伴,像从前在富贵村,只要她睡下,李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