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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0

      长史一职平时并无特定的公务,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做的话,爱干什么干什么。可却也是州道中仅次于节度使的官职。何况他不像方拭非那样来去不定,是要久留在扬州的,自然不敢怠慢。
    叶书良走进存放账册的屋子的时候,三人各占了一角,东西已经被翻乱。
    二位察院官员,憔悴不堪,见着他简直像见着自己的老命一样,站起来叫道:“叶长史!”
    眼神里就写了一个意思:管管你们家郎中吧!
    他们自认自己见惯风雨,淡泊超脱,已经难为外物所动,这次被方拭非整得嘴角燎泡,叫苦连天道:“哎呀叶长史,您劝劝他吧,人哪能自己同自己过不去他?我这三人面对一屋的账册,要理清楚就不容易,何况是看清楚?”
    叶书良点头:“真是好大的手笔。”
    二人心道,谦虚了谦虚了。
    叶书良掀起衣袍,在一处坐下,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来帮忙吧。”
    二人:“……??”
    方拭非迅速站起来,飞了两本册子给他,笑道:“我就知道叶长史您讲义气。有劳!”
    几人沉心坐下,开始严密核对账簿。
    大秦历来的账本记载都很简单。
    譬如:某人或某司,因江南缺粮赈灾,从何处粮仓,领取了某数量的粮米。然后一笔接着一笔,有发去余杭的,有发去洪州的,还有发去常州的,到结尾直接统一核算,共发派了多少粮食。
    而领用粮食的司部,在另外一本账册上,可能只简单记载着,今日入库某数量的粮米。
    司仓看着自己的账册,恐怕都不能很快知道,一年中因朝廷赈灾决定,被分派往余杭处的粮食是多少。若是要查,还得从头查起。
    这就导致到最后对账的时候,数量可能对不上,时间也可能对不上,不耗费巨大精力,根本无法确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就从别处开始修改数据。
    加上但凡与银钱无关的交易,通通不予记录,最后一盘点,总能发现又少了不少银子,便直接记作损耗。
    作假容易,要确定谁人监守自盗,却很麻烦。
    无人指点,这里头需要的功夫不是常人想象,是以谁也不会真的去苛责详查,查起来最先要的就是监察御史的命。
    也因此二位官员听到方拭非的决定才如此痛心。
    他们本就不是干这个的,才做了两天而已,真是老眼昏花,苦不堪言。
    几日间,无数的账册搬进搬出,为腾空位被清理出屋,还有小吏在一旁看管。所有翻阅过的记录,都到了几位判司手上。
    扬州一众官员原本嗤之以鼻,内心高傲,对四人更是不服气。想瞧瞧他们有什么本事,也是为了避免几人真从账册上查出什么东西,能早做准备,便聚集了一帮人,跟着对他们查阅过的账册进行核对。
    起先参军同样是叫了四个人,结果发现完全跟不上方拭非的速度。桌上堆叠未看的账本变得越来越多,无奈只能又叫了两个人。
    还是有些跟不上。
    再方拭非等人上手后,差距再次增大,他们便又多叫了两个人。
    顾泽列同节度使关心此事,过来问了一句,觉得这速度完全不行。于是再招两个。
    结果十个人的阅账速度,还比不上方拭非与叶书良两个。
    瞎看看,他们肯定是瞎看看吓人的呢。
    众人便如此肯定。
    过了半月,各式人被喊过去问话。
    胆战心惊地进去,瑟瑟发抖地出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反倒自己都不确定。
    几位官员开始骚动,怕真是什么邪门的人出现了。
    一月有余。
    朝廷的第一封回复公文下来了。与此同时过来的,还有一位御史台指派官员,以及户部协助官员。还将原本在各州巡查的监察御史,也给叫了过来。
    四人表情冷漠,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前,扬州众官便知道事情不妙。
    方拭非是真告状了,也是真的上头有人。
    节度使大为气愤,奉命前来的监察御史也大为气愤。
    双方互不相让,监察御史要求对方给出应有的配合,不该如此敷衍。节度使直接命司仓等人敷衍应对即可,也要回去写奏折告状去。
    官署里便吵起来了。
    “不必,”方拭非捧着几本合计出来的书说道,“我等已经有进展了。”
    众人各怀心思地看向她。
    “本官奉旨前来扬州,是为了杜氏贪腐一案吗?”方拭非转向参军几人道,“自然不全是,是为了扬州贪腐一事,杜氏不过其中一员而已。扬州乃河道转运重地,本官翻查账簿,却发现漏洞颇多,其中多少人是监守自盗?即便洗清杜长史的污名,幕后之人若仍逍遥法外,查案又有何用?”
    她朝着东面一指:“杜长史当初为明志而毅然投河,他的身躯浸在冰寒的运河里被打捞出来,潦草与人葬在城外的坟地里,他的家人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