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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避避人群。
片刻后,一位书生同他一样躲了过来。大约是想等人散去了再离开。
他从怀中小心掏出一张纸,欣喜地打开逐字查看。
国子博士侧目瞄了两眼,顿时胸口一紧,抓住书生手上的纸道:“你手上这是何物?”
“别抢我的东西!这是方御史给我们的!”
“先借我看看!”
“不成!人这么多怎么看?你别把东西撕破了!”
国子博士语气冷厉起来:“给我看看!”
言毕不管不顾,一把抢过那张纸,在题目上飞速阅读。
绝对不会错的,他们几位官员,对着一套科举考题都几个月了,整日翻来覆去地研究,决计不会有错。
这些题目,全在当初的考察选题之内。最后有些被选上了,而有些没有。
他正要翻过去确定一遍,手上一空,东西已被对方抓了回去。
“啊……”他抬起头,对手书生的眼睛。手上还保持着捏着纸边的姿势。
那人戒备看着他,将纸随意折了两折,快速塞进袖中,然后不畏惧的同他对视。
国子博士理智回笼,急问:“这是什么东西?”
书生挣脱他的手臂,不悦道:“方御史用作示例讲解的科举题目呀。”
“方御史是台院那个御史方拭非吧?”
“是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
书生模糊说:“几天前吧。”
书生不想跟他多说,见人潮已经散去,街道重新空旷,便冲上大街,消失在人群中。
“糟了,糟了……”
国子博士有如横遭霹雳,头晕目眩。两腿无意识的迈动,辨不清路,最后随着人流走出东大街。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坐在大厅里苦思,迟疑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另外几位相熟的官员。
这事严重吗?自然严重。
这种时候必须要做的——就是推卸责任了。与其等着别人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届时百口莫辩,不如尽早坦白,以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
思及此,他便彻夜难安,一直等候天亮,好去向陛下告白请罪。
暗暗思量,还是觉得不够放心。最后半夜起来,去书房翻找类似的题目,明日才能带去殿上为自己作证。
方拭非回到家中,脱下鞋子潇洒一扔,将自己摔到椅子上,哑声道:“你都不与我说一声辛苦。我喉咙都要废了。”
“全是你自找的!”林行远说,“我陪着你东奔西跑,你怎么不对我说一声辛苦?”
“这有什么?”方拭非,“辛苦了,林大侠。”
林行远不自在道:“嘁。”
两人瘫软在椅子上抖腿,天色黑了,林行远还是去点了盏灯。
方拭非就着这诡异的姿势昏昏欲睡,这时震天的敲门声响起来,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慎滑到地上。
林行远叹了口气,过去开门。
随着门扉开启,气冲云天的一声厉喝。
“方——拭——非!”
被点名的人偏头看去,就见礼部尚书大步迈了进来。他在地上扫了一圈,没发现可用的武器,干脆脱下自己的鞋子,朝她丢过来。
方拭非匆忙站起,躲到门柱后面。
礼部尚书一招未中,再脱一只。
“冷静!”方拭非忙安抚道,“高尚书您冷静!”
礼部尚书穿着袜子追在她后头,骂道:“你有本事,站着别动!”
方拭非摇头:“站着挨打,不符合我一向做人的原则。”
礼部尚书急着追她,过于高估了自己灵敏的身躯,一下磕到木椅上,就要摔倒。
方拭非一吓,急忙扑过去相救,好在被人提前接住。
礼部尚书气息未定,仰头一看,长吁一口气:“多谢少将军。”
林行远架着他的胳膊说:“高尚书千万保重身体。”
礼部尚书立马起身:“失态了,真是惭愧。”
林行远:“哪里。我天天见到她也想打。寻常”
方拭非耳朵一动,憋了许久,腆着脸笑道:“尚书稀客啊!这么晚了,何事来访?”
林行远将地上的鞋子捡起来,递还给礼部尚书。对方高举起作势要接着丢。
方拭非认命了,点头说:“行行行,让您打,您想往哪砸呢?”
礼部尚书手中的鞋子不上不下,最后叹了一声丢到地上。蹲下身开始穿鞋。
“你们这些孩子……”礼部尚书说,“你是要气死我吗?你难道是要我欠你人情?科举一事,你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方拭非说:“我方拭非敢作敢当,此事原本就因我而起,我哪里有在怕的?何况,您之反常,从我送信起就开始了,他们真会想不到吗?”
礼部弯着腰,抬手抹了抹眼角。
方拭非吓住了。林行远用力拍了下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