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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掉岑念眼角已经流出的泪水。
岑念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谭远臻坐在车里,借着烟花的光芒和小区里幽暗昏黄的灯光,欣赏着雪中拥抱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其实谭远臻早就到了,只是他先一步看到了顶层窗户里亮起的灯光,所以他最后选择留在车里,看后来的烟花,隔着车窗看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人的露出笑容,看自己喜欢的人最终被另一个人拥抱,被另一个人喜欢。
谭远臻掐灭指间夹着的烟,车里彻底回归一片黑暗,车外的烟火显得更显得愈发刺眼。
他的血液中刻着占有二字,所有被压制的暴戾情绪随着天空中绽放的烟火,再也克制不住。谭远臻只想要把岑念重新栓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让岑念的眼中只有自己,只能看到自己,喜怒哀乐都是因自己而起,而不再为了其他无关的男男女女。
什么爱是放手,谭远臻不想要爱了,他只想要怀里抱的是岑念。
“喂。”谭远臻又点起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幽微的火光重新出现在他的指间,“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岑念出现在我的床上。”
“欠了一债,所以要用还。”
岑念朦胧地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家斑驳脱皮的天花板,而是另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送走方家兄妹后,是睡在了自己的床上,为什么醒来以后却会出现在这里?
岑念撑起身体,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模糊地看到谭远臻就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正极其自然地戴着金边眼镜看书,仿佛完全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醒了?”
听到谭远臻的声音,岑念才真实地醒了过来,这不是梦,自己眼下真的在谭家,又回到了这个他费尽心力才逃脱的牢笼里,下意识地掀起被子,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上就踉踉跄跄地想往门口跑,结果却脚下一软,还没走出几步就摔倒在地板上。
为什么自己现在浑身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太阳穴也跟着一起跳痛发酸?
“谭远臻,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谭远臻冷笑着放下书,走到岑念身边然后蹲了下来,把人从地面又抱回柔软宽大的床上:“不是我做的。”
“什么?”
“是我手下做的。”谭远臻把身体软得像烂泥似的岑念压在身下,手也不安分地往岑念的毛衣里摸去。
“混蛋,你无耻!”岑念闪躲着身体,但神经上的麻痹还未褪去,他并不能很好地支配自己的躯体。
谭远臻不由分说地咬上岑念的耳廓,舔舐着岑念敏感圆润的耳垂。一种熟悉的恐惧感迅速从神经的末端逆向蔓延到岑念的四肢百骸,然而被药物暂时堵塞的神经更加延长了这种恐惧,甚至又笼罩上一层神秘陌生的面纱。
“为什么,为什么?”岑念声音发抖,他无法理解,明明自己已经离开了,明明那次再见时谭远臻也没有逾越的行为,为什么他今天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谭远臻的床上,被这样羞辱地对待?
“因为我讨厌你被别的男人拥抱,讨厌你爱上别的男人。”谭远臻舔咬着岑念的颈侧,然后又吻了吻岑念纤细脆弱的锁骨,把头埋在岑念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我离不开你了,念念。”
岑念已经通红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被人喜欢了,就要被重新驱赶回旧笼,重新被控制起来吗?
“人没了谁都能活下去,可你却没有办法?”
谭远臻一言不发,只是把头继续埋在岑念的颈窝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眶悄悄发红。
“是啊,没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念念。”谭远臻哑然一笑,岑念觉得自己的颈窝里忽然湿乎乎的,还有些热热的,“所以我不准你爱上其他人,也不准离开我,岑念。”
岑念用尽力气,想用手推开谭远臻,但最后却只能勉强地撑在自己和谭远臻的中间:“你,做梦。”
“你不会真喜欢那个男人吧?”谭远臻握住岑念支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腕,只是稍稍用力就捏得岑念秀眉微皱,“他看到过你这副残缺的身体吗?要是知道你在别的男人面前这么淫荡,连身体都比别人卑贱,他还会喜欢你吗,你还好意思继续腆着脸和他谈情说爱吗?你看,岑念,你根本不配,”
岑念苦笑着别过头,不再去看谭远臻,被握住的手也不再挣扎,声音有些低闷沙哑:“因为我知道我不配,所以我从来没对他动过什么想法。”
谭远臻看着同样眼圈红了的岑念,挑起一侧眉毛。
“我不配,你更不配。谭远臻,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恨你,谭远臻,我恨你。”
谭远臻吻上岑念的嘴唇,而岑念则毫不留情地用牙齿咬上谭远臻的嘴唇。
有人妄想用一个热吻换恨意消弭,就有人妄想抵上性命叫醒一个装睡的疯子。
岑念的肩膀被谭远臻压着,已经近乎陷进床里。谭远臻的手不安分地伸进岑念的上衣里,肆意地抚摸着岑念小腹上的肌肤,竭力温柔地揉捏着岑念微微隆起的乳房。岑念只觉得打心底里厌恶,想要逃离,但身体却被熟悉的触感重新唤醒。这种身体上自然的依赖感、归属感都让岑念觉得莫名其妙。
果然自己连身体都比别人卑贱,骨子里就刻写着依附畏强,他的确是不配的。他活该和谭远臻这种烂人一起下地狱,一起在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愈陷愈深。
谭远臻撩起岑念的上衣,把衣摆卷到岑念的锁骨,然后含住岑念一侧浅粉色的乳首,讨好似地舔弄着。岑念的牙齿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咬得嘴唇发白也不肯放松一毫。
谭远臻卖力地想挑起岑念的兴趣,岑念就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欲望。两个人在床上公开地较量,但谭远臻仿佛并不在乎,依旧照常,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先是脱掉衬衣,然后又是脱掉裤子,当然脱的都是岑念的衣服,谭远臻做爱时很少脱掉上半身的衣服,往往都是岑念身上已经狼狈不堪一塌糊涂,谭远臻却还衣冠楚楚。因为谭远臻自知自己脱掉了上衣,只会比岑念更加不堪。他做不到展露自己不愿示人的伤痕,那是他讳莫如深不愿提起的过去。
谭远臻的动作异常温柔,再加上前戏到位,所以岑念很自然地就在性爱中汲取到了快感。也只有和谭远臻做爱时,他才会恍然大悟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他自己。如果他平平无奇,或许就不会被谭远臻盯上,不会像一只被猛兽用爪子玩弄的小崽子似的。
不幸在他难逃被人玩耍戏弄随便欺负的命运,幸运在他靠着身体还能博得猛兽一点开心,不至于命丧虎口。
终于结束,岑念本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被折腾得快要散架,只觉得关节连接的地方都酸酸软软的。从白天做到晚上,做到最后岑念都没有力气叫喊,只能拉着床单哼唧几声表达所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