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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便把头闷进了被窝里,声音有些嗡,两只眼睛清醒地睁着。
好半晌,窗外才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
沈酌爬起来探了探头,只见得车牌号消失在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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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接到经纪人的通告是在一周后。
沈酌花了一天的时间熟悉了整个剧本。
他穿得大气又简约,纯白的风衣衬得他个子挺拔修长,准点现身在片场时,剧组的人们都忍不住惊呼快被帅得闪瞎眼。
他笑起来,像以往每次到片场一样,从包里取出几摞茶叶出来:“这是请大家喝的。”剧组多是年轻一辈,大多数不爱喝茶,却在沈酌面前都欣然接受,热水接了一杯又一杯。
沈酌每到一个剧组,都会请人喝茶,似乎已经成了圈内的一个惯例。
这次演的古装,是个大IP,经纪人给他挑明了目的——捧新人。沈酌点了点头,对此并不在意。
要想往上窜,总得踩着前辈们的肩往上捞一捞。他多年前也这么搞过。
只是沈酌没想到,捧的人是他才见过不久的陈小米。
陈小米原名不叫陈小米,真名没那么可爱,反而带了点年代气——陈健。
小米是徐鸣真取的。
徐鸣真有段时间曾叫过沈酌小勺,被沈酌拒绝。除了勺,徐鸣真背后还有一大堆锅碗瓢盆。沈酌烦他,也烦这样的自己,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自嘲,一大把年纪了还和一帮小屁孩儿争宠。
陈小米这三年很受徐鸣真的宠。
沈酌想知道的就这么多,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去年他的一部近现代电影首映会,沈酌打电话过去时,那头是陈小米的声音。
小孩儿今年十九岁,五官精致漂亮得可以。
沈酌远远看了他一眼,觉得人是要比自己这张要笑不笑的死人脸要强很多倍。
每一届新生代似乎都有个通病,花瓶很多,既中看又中用的少之又少。
沈酌旁观陈小米和路人的对手戏,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笑。
报应很快就来。
沈酌演的男二号,和陈小米演的男一号有着血海深仇,两人每逢见面,锱铢必较。
这一幕有两人互扇巴掌的情节。
导演不让真打,可陈小米笑着露出一颗虎牙,嘴甜地说不想在沈前辈面前搞虚的。
沈酌看似出手凌厉,可实际并不重,他以前为此特意练过,有好好琢磨过怎样才能使这么个动作让观众看起来真实。
陈小米却不一样了,这是他的首部戏,说真打就是真打。
何况对面站着的人是沈酌。
陈小米NG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好巧不巧卡在扇沈酌巴掌后的时刻,逼得沈酌的力道走了火。
小孩儿看起来瘦瘦弱弱,却是个断掌,沈酌知道自己的皮肤比不过年轻的小男孩儿,脸只发着疼却不发红。
陈小米脸蛋水灵,跟个剥壳的煮鸡蛋似的,轻轻的掌风下去,脸就露出鲜明的五指印来。
徐鸣真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小米正吃痛地捂脸叫起来,两只大眼水汪汪地望着手还举在半空的沈酌,目光里三分惊讶七分委屈,台词这次说得倒是滚瓜烂熟。这一条顺利地过了。
沈酌瞥见玻璃门后徐鸣真高大的身影,想笑,却笑不出来。
前不久的温存和放屁没什么两样,徐鸣真拉着眼里含水的陈小米往外走,留下沈酌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沈哥,和我们一起吃吧。”剧组的一个年轻人热情地攀上他的肩。
沈酌勾唇,很随和地应道:“好。”
如果忽略掉脸颊处火烧似的痛感,他想自己是快乐的。
就像现在的陈小米一样快乐。
沈酌也是差不多陈小米这个年纪被徐鸣真包了。那时的他尚且是个满怀梦想与激情的练习生,懵懂单纯得可以。虽然知道娱乐圈里有很多不成文的规则,却无论如何也没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他被徐鸣真带回陶苑的床上,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羽翼在那一刻就已经折了。
徐鸣真那时候是政坛新贵,骄矜冷冽,像极了那款冥府之路的香水。现在的徐鸣真依旧是政坛新贵,四十三岁就坐到他那个位子的人,就单单只他那么一个。
这人似乎很懂保养,沈酌惊觉他这么些年来都没怎么老过,只是面上的表情更少了,皱眉的次数更多了。
剧组的饭菜实惠又可口,沈酌一点也没有明星架子,拾掇着众人吃过的餐盘前往楼下的垃圾桶,中途被无数个助理和下手拦住。
“沈哥,这怎么行……”
“怎么能让沈哥来做这些事?……”
沈酌冲他们笑笑:“小心我一个失手把油溅到你们身上。”
拦在他面前的人纷纷兔子般跳开。
沈酌一个人下了楼,目光撞上一个人的脚。
有些眼熟。
他抬头。是徐鸣真很信赖的一个司机。
“这是徐先生给您的。”那人将一管药膏递给沈酌。
沈酌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说明——“消肿止痛,活血化瘀”,他笑得有几分讥嘲的意味,当着司机的面把药管扔进了垃圾桶。
“替我谢谢他。”沈酌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沈酌觉得自己矫情了。
东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脸还疼得发热。
沈酌笑自己这把年纪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闹倔脾气,在楼上等了一会儿后,估摸着那司机已经走了,这才又哒哒哒地下楼把那药管捡起来。
索性扔进的桶是干净的,沈酌用水清洗了好几个来回,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往脸上抹。
冰冰凉凉的,减缓着刺痛的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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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徐先生,您给我涂嘛……”陈小米往徐鸣真怀里撒着娇,抹着润唇膏的嘴唇嘟起,和果冻似的。
徐鸣真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没有伸手接他手里的药管。
小孩儿缠上来,双手搭着他的脖颈,小腰自觉地扭了扭,可怜兮兮地把红了的那半边脸往他怀里蹭:“徐先生,人家这边好疼……”
徐鸣真伸手,只轻轻摩挲着他滑腻的脸蛋。
那手法,和摸宠物没什么两样。
车窗被人礼貌地敲了敲。
徐鸣真抬眸,按下按钮,司机俯下腰附耳冲他说了一句:“他扔掉了。”
陈小米探起头来想听,却被那只大手有些强硬地按了回去,乖乖地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