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成彦不蹦跶了，付明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中午龙若雪找他去吃饭还纳闷：“心情那么好？”
    “眼前没有脏东西了，怎么能不好呢？”付明啧啧感叹。
    他感觉自己这个好心情能维持一整天。
    但是下午刚刚才上班，楼底下又热闹了起来。
    付明办公室的楼层不算特别高，楼下的鸣笛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如今下面不止是鸣笛声，还有恶毒不堪入耳的叫骂，甚至是哭喊。
    付明被吵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去窗边看了一眼。
    “黑心公司啊！”
    “还我儿子的命啊！”
    “赔钱！赔钱！”
    楼下白底黑字的横幅飘在半空，一群看样子年纪稍大的人似乎在喧闹着。
    保安拼命的想拦，但还是被轻轻松松的冲破了防线。
    “什么情况？”
    付明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往楼底下跑。
    那群人已经冲到了大厅，几个前台小姑娘被一群人围着问老板在哪里，她们拼了命的想解释可根本没人听，一时间急的差点哭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付明高声小跑过来，“这里出什么事了？”
    为首的是一个头上扎着白布条的中年阿姨，她红着眼睛恶狠狠的打量着付明，质问：“你是这里的老板？”
    “不，我……”
    “叫你们老板过来！”阿姨狠狠的一跺脚，“今个我就要见见你们老板！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不是……阿姨，你冷静一下……”付明放软了声音，“你先听我说！”
    “听什么听！我儿子没了！我儿子没了啊！”
    阿姨越说越激动，竟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一旁一个头上同样扎着白布条的小男孩怀抱着一个黑白遗像，懵懂的上前道：“妈妈……你别哭了……”
    阿姨一把捞过小男孩，抱着他失声痛哭，小男孩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嘴一咧也哭了出来。
    人群里有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白色饰品，他们都忍不住抹着眼泪。
    看着相框里那个年轻人爽朗的小脸，付明好像懂了，他犹豫着开口：“他……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对吧……”
    这一句话直接把阿姨的情绪点燃了，她一抹眼泪狠狠的指着付明骂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子给你们公司打工了整整两年！前两天因为你们失火被活活烧死了！你们不仅没有一点愧疚的心，甚至连我儿子都记不住！”
    面对这个阿姨，付明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他也明白了，这群人估计都是那些死者家属，今天是特意来讨说法的，他也没有理由也没有那个权利赶走他们，只能暂时低头任他们骂着消消气。
    “怎么了小付！”刚刚得到消息的何文立姗姗来迟，“这里怎么了？”
    付明也不好解释：“这里……情况很复杂……”
    阿姨一看何文立来了，又见他行为举止像个高管，于是马上调转火力：“你是这里的老板？”
    何文立懵了：“我……”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阿姨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气的，颤抖着手接过身后人递来的横幅，恨不得直接甩何文立脸上：“今天没个说法，我们不走了！”
    何文立还是有点没搞清楚状况：“你们是……”
    “我儿子死在你们工厂里了！”
    “还有我哥！”
    “还有我女儿……”
    这样的呼声此起彼伏。
    嘈杂的控诉好像一下子把何文立拉回那个混乱的晚上，他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付明暗暗的扶住他，道：“何叔，别想那么多。”
    何文立点点头，起码没有那么紧张了。
    除了死者家属，还有一些不同的声音。
    “我是住在你们工厂旁边的！就因为你们这事严重影响了我家孩子！他还那么小，留下阴影了怎么办！”
    “就是！我家孩子吓的哭了一晚上！”
    付明草草扫了一眼人群，看样子好像鱼龙混杂的 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大声道：“那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赔偿！”
    “对！赔钱！”
    阿姨擦干了眼泪，淡淡的道：“也不要你们多赔，我们联名要求你们赔偿我们两千万，不算多吧。”
    付明眼皮一跳：“多少？”
    “两千万！”阿姨理直气壮。
    别说两千万，鹿飞奶业能多拨款出来两百万都够呛，两千万……把整个公司卖了还差不多，这些人是在家看那些无良电视剧看多了，以为公司都是可以几千万几千万往外拿钱的吗？
    见付明久久不给个反应，阿姨冷哼一声：“你们可别想着耍赖，我们这次可是请到了律师！你们不赔偿就告你们！”
    付明感觉自己头疼：“律师……”
    “是我。”
    高昂的男声从人群最后面响起，人们非常自觉的让出一条小道，那个付明熟悉不以的身影就在这么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慢慢走过来。
    “张立晨？”付明感觉好笑，“又是你？你还接了这个单子？”
    是王俊超那个不够他忙活了吗？
    张立晨微昂着下巴，满面正直道：“我接案子从来都不看委托人是谁，这次是人民群众有难，我就算一分钱不要也得好好帮他们打赢这场官司！”
    “好！说的好！”
    一阵热血的发言引得人群一阵拍手叫好。
    阿姨得意洋洋的扫了付明一眼：“怎么样？怕了吗？”
    付明扶额，叹息着摇头，这都什么事啊。
    “付先生。”张立晨慢悠悠的开口，“两千万不算多少钱，如果你们不肯拿出来……呵，那就法庭上见吧，到时候你们别说想扭亏为盈了，就算是拖……也能把你们这个无良公司给生生拖垮！”
    “对！法庭上见！”“这种无良公司垮了最好！少害人了！”
    “拿不出来钱就等着打官司吧！”
    张立晨带着自信满满的笑容，非常享受身边人的拥护。
    何文立想开口让他们冷静一下，可是他根本无法阻止这群狂热的恨不得把公司拆了的人群。
    “等等。”付明慢慢抬头，“谁说这两千万……我拿不出来了？”